“可是......”
宋和洽虽然感觉当面对大总长的指示提出有些不妥,可出于负责任态度还是说出他的担忧。
“短期公司债充当流通货币,兑换期一到我们就必须拿出超出债券面值的美元给所有持有人,这听起来就像是每隔一年就引发一次大规模的挤兑,要保证短期公司债不至于违约,还要在各金融网点储备大量的美元准备金应对这一局面,账上存放大量死钱,公司的金融运行成本压力会大幅增加。”
张昊可不是听不进反对意见的人,他点头表示认同宋和洽看法,但又说道:“不错,持有小额公司债的普通人肯定会在债券到期兑换成美元这类国际信用货币,但如果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我们都给持有短期公司债券的人都兑换计息美元后,我们再发行两年期、三年期,甚至五年期公司债券,那时候民众会为了稳妥每年兑换短期债券拿到更少的利息,还是换成更长期的债券以换取更高计息的美元不用我说吧。”
“当然是会选更高计息美元的公司债券。”
宋和洽不用过多考虑就回答:“可培养民众对公司债券的信任初期,我们可能需要用非常多的黄金从阿美莉卡那里兑换来美元,兑换来又不能大量使用,要应付短期公司债券的兑付,金融成本损失长期积累数字会非常巨大,美元跟黄金挂钩,可美元每天都在印刷,事实上不断注水不断贬值,我们公司债每年按美元计息等于反向给美元注水,意味着我们要拿出更多的黄金才能换回来可以保持公司债券信用的美元,这样下去我们黄金储备肯定会用光。”
张昊心说:“黄金储备用光?我给阿美莉卡联邦储备银行发行的长期公司债券的两百多吨黄金可都在黑箱空间里待着呢,我还额外从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金库里多弄出来几百吨,这还没算收复婆罗洲后得到了好几座可开采储量超千吨的大金矿。”
可惜这话不能跟任何人说。
一方面恐怕没有人会信他的鬼话,另一方面万一阿美莉卡信了真可能会把历来的金库亏空都算在他头上而直接挥兵来打。
现阶段还细胳膊细腿的南华公司可没有一力对抗阿美莉卡这个庞然大物的实力。
不就是搞钱搞美元么?不用黄金储备他也有的是办法。
张昊刚还跟宋和洽讨论发行短期公司债券充当货币,忽然有转移话题聊起了橡胶。
“我们拿下婆罗洲,你有没有注意到狮城金融市场上橡胶与白糖期货价格的走势有些古怪?”
“大总长是说期货交易市场上橡胶和白糖这两个婆罗洲重要经济作物大宗交易价格不升反降的消息?”
“没错,我们占领婆罗洲,按说这应该影响到国际橡胶市场供应,市场上缺少了婆罗洲这个全球最大橡胶原料供应产地和全球第二大白糖产地后按说应该货源紧张价格提高才对,偏偏价格突然大幅下滑其中人为因素简直不要太明显。”
宋和洽马上想明白其中关联:“是尼德兰人在大量抛出橡胶和糖的存货压低市场价格,目的难道是让我们没法通过对外贸易盈利?”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目的,在尼德兰人眼里,婆罗洲最值钱的就是橡胶和糖,把这两个价格打压下来,我们在国际市场换不到足够多美元,就没法买来足够多的粮食,尼德兰人有意把婆罗洲变成重要经济作物产地,却严重依赖外购粮食维持本地需求。”
“经济作物卖不上价,我们又在源源不断接收各地涌来的大夏族人,粮食压力很快就会显现,期货市场上小麦和大米出口价格不就已经大幅提升,阿美莉卡粮食商人已经准备收割我们。”
宋和洽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确实,我们购买的国际市场大宗粮食价格越来越高,为稳定物价和安抚民众,也不得不继续购买高价粮食,这让我们手里的美元消耗过快,能否鼓励以货易货交换解决当下困局。”
“困难有也不至于太悲观,用美元购买婆罗洲所有大夏族人手里的橡胶园由公司集中经营,用短期公司债券与国际粮价挂钩,以高于国际平均粮价5%的价格敞开收购本土水稻等粮食作物作为公司宪章形式固定下来,引导人们积极开垦水田种植水稻,婆罗洲不缺土地,实现粮食自给完全没问题。”
宋和洽恍然,原来大总长在这等着呢。
一方面用短期公司债券能稳定兑换美元维持信用,另一方面又用公司债券挂钩国际粮价,溢价吸引婆罗洲本地人卖出粮食,为盈利扩大粮食种植面积,等于直接扩大公司债券市场投放量。
刚消化用公司债券溢价收购粮食的决策,大总长另一套组合拳又打出来。
“有些人卖掉粮食获取大量公司债券后也不会藏着,肯定会想着怎么花出去,这好办,我们公司主导吸引社会上持有公司债券的闲散资本共同参与投资建设基础设施,工厂,又可以把大量短期债券换成长期固定投资资产。”
“大量工厂又能向市场提供更丰富商品,有商品供应就会有需求,有需求就会带动短期债券在市场大量流通,公司债券作为事实上法定货币地位自然也就稳固了。”
大总长的设想很好,实现的难度却着实不小。
宋和洽仍着重提醒道:“粮食还是稳定一切的基础。”
为了让这位尽职尽责的南华公司大管家安心,张昊表示已经在多线操作解决。
“除了国际市场上收购,我已经准备派人分别去不列颠属婆罗多次大陆,高卢属中南半岛还有北极熊那边商讨包括购买粮食的一系列合作。”
听到高卢属中南半岛,宋和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大总长说的是高卢国在中南半岛上的殖民地?那里确实有产粮区,可我们刚跟他们发生冲突,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应该不会答应任何交易请求吧?”
张昊笑呵呵说道:“不要高估了高卢人的所谓自尊心,我们手里有可以直接交易的美元,如果我再承诺适当时候可以把让巴尔号和黎塞留号都退还给高卢人,我想高卢人会愿意与我们做生意的。”
说到这,张昊嘴角上翘狡黠笑道:“至于什么时候适当归还,扯皮的事情可以往后拖一拖,只要不说死就都是谈判空间。”
...
1946年11月20日。
龙岛。
海风卷着浪花拥着金色朝阳缓缓升起。
平均宽度十几公里的龙口湾里几乎快被各种工程船堵的满满当当。
南华公司第一座造船厂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
严格来说这座船厂算不上全新,因为包括龙门吊、桥式起重机、门座式起重机等等超大型设备全都是不列颠占领军从汉斯国港口拆下来装船送来。
五座一字排开的巨大船坞正在开挖建设,新建船坞内陆如雨后春笋般的各类工厂厂房正拔地而起。
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夏族人和欧美大量因为战后军事企业减产而失业的雇员,总数超过数万人正日夜不停在赶进度建设。
龙口湾沿岸近千平方公里土地几乎都成了一片大工地,规模之大让跟着张昊在世界各主要强国逛了一圈长过见识的宋星也咋舌不已。
也只有好像钱多的花不完的大总长敢这么砸钱搞大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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