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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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旁低垂的葡萄串正由绿向紫渐变,晶莹梦幻……前行几步,仿佛动了,却又似在原地踏步。

梦幻朦胧的紫色光雾笼罩了意识的全部。摸索着来到桥的边缘,手扶木桥栏杆,指尖轻触那半悬半垂的葡萄串,阳光穿透,亮晶晶地闪烁。

这景象,为何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等等——阳光?这一片朦胧的紫色中,那微弱的金色光痕正悄然撕开迷雾。

恍惚间直视那隐约而刺目的暖阳,只觉意识瞬间如被牵扯,骤然脱离那片梦幻的氤氲。

再看时,脚下已遍布荒草,四周高楼环伺。

但那些高楼……为何只余空壳?定睛细看,无不破败凋敝。

鸟雀鸣叫着飞掠而过,高耸的松杂生于荒草丛侧。

环顾四周……为何杳无人迹?

这片天地……和谐之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诡谲。

片刻怔忡,才欲迈步,又是一阵恍惚……竟再度立于桥上。

方才那片阳光明媚却荒芜破败之地,似乎被这座桥生生隔断。

阳光缓缓淡褪直至消失,梦幻的紫光重新弥漫,明明是光,却显得分外昏沉。

意识愈发混沌,不知不觉走向桥的一端。

行至桥头,毫无预兆地,阳光再次倾泻下来。

回望那座桥,它静静横亘半空,梦幻的紫光已褪,华美亦不复存在。

暖阳映照下,一栋小木屋安然伫立,毫不突兀。

分明记得匆匆一瞥时只见颓楼与零星的松,哪有什么小木屋?

这位置,大致是先前所见二楼的高度,可……向下望去,什么楼房草木,早已不见影踪。

再忆那桥,不也是凭空出现、不见入口么?

走入木屋,依旧空寂无人,却忽闻身后人语轻响?

转身,身后已无来时的门扉。仰望苍穹,万里无云。

环顾四周,不见一棵树木。

烈日炎炎,却感知不到丝毫燥热,恍如置身此界之外,漂浮于第三视角,成为旁观的过客。

唯有脚下的木板,触感真实不虚……

光影交错间,忽见二层走廊上,一位老人正搬运一箱箱饮料。

他时时擦拭汗水,却毫无怨言,脸上是无法掩藏的灿烂笑容,写满宠溺与慈祥。

周遭尽显烈日灼烤下的燥热,唯老人身后一片绿荫,将骄阳的肆虐悄然遮蔽。

这绿荫,又从何而来?亦是方才全然未曾得见的景象。

这时,老人蓦然抬头,笑着呼唤一个名字……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名字……

只一瞬,旁观的过客仿佛被无形之手从虚空中拖拽而出,彻底融入了这方天地。

迟疑片刻,终是向那熟悉的身影走去。

距离愈近,心绪愈被触动,那张原本模糊的面容也变得清晰可辨……

怔然凝望、深长思量之际,眼前光景竟是转瞬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