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的夫人早就离世了。”
“你说什么?”钟离忧望着许邵靳,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是说,我是来给你妻子做蛋糕的吗?”
“是啊,她就在后花园里。”许邵靳苦笑。
钟离忧闻言,巨大的悲伤像洪水猛兽般袭来,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猛地向后花园奔去。
因此还撞到了许邵靳的肩膀。
“小姐?”许邵靳身后的管家也愣住了。
许邵靳抬起浑浑噩噩的眼神望过去,望着钟离忧奔走的背影不由得说道,“像极了。”
一旁的管家看看许邵靳,又看看钟离忧,提醒道,“这位小姐,怎么知道后花园怎么走。”
许邵靳猛地看向管家,回味着管家刚才的话,而后他也跟着钟离忧走到后花园。
他看见——
钟离忧正颤颤巍巍地在墓碑前跪下,眼眶蓄满了泪水,手伸到墓碑前,轻轻地抚摸,嘴里还嘟哝着什么。
许邵靳皱眉,脑里闪过一个想法,“你是离忧?”
若不是熟人,又怎么会对一个离世的人有如此大的感伤。
而且,若是第一次来别人家里,又怎么会知道人家家里的后花园怎么走。
钟离忧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只好点点头。
许邵靳开心地笑了,“离忧,这么多年没见,你……你整容了?不过,没关系,你还平安,冉冉在天上也是很开心的。”
钟离忧实在不敢相信,多年未见的好友,竟已天人相隔。
她抑制不住悲伤,痛哭。
许邵靳隐忍地转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划过脸颊。
管家站在后花园的小径上,望着两人的背影,最终叹了口气后离开。
中午时候,佣人纷纷将美食端上桌。
钟离忧看着全是自己年轻时候爱吃的,她不由得笑了。
“我说奇怪呢,我吃着那个蛋糕,觉得特别像是冉冉做的,现在知道你是离忧,我才缓过神来。”
许邵靳在她对面,温柔地注视她。
钟离忧抿唇,以前,钟离忧会做蛋糕,而苏云冉喜欢吃蛋糕,所以钟离忧教会苏云冉做蛋糕,
“你……你们怎么来松城?”许家不是一直都在平城的吗?
“冉冉当年要安胎,松城这里,环境优美,又清新……当年那个孩子来得不好,冉冉身体还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许邵靳手指微颤,眼神落寞。
“哪……那个孩子出生了吗?”钟离忧瞧见许邵靳这样,心里也难过。
“出生了,出生的时候才六斤三两。”
“哪孩子呢?”
“被他爸爸抱走了。”许邵靳说着还冷笑了一声。
钟离忧双拳紧握,“怎么……?”
“冉冉苏云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舒牧瑾的。孩子出生后,本来就该是我们抚养的,但是冉冉的身体在生了孩子后一日比一日差,最后孩子还没一岁,冉冉就撒手人寰了,冉冉去世后,也不知道舒牧瑾从哪得到的消息,直接冲进我们家里,给冉冉办了丧礼,但是却不肯去办离世证明,还把孩子带走了。”
许家势力比不过舒家,而且苏云冉本就是舒家人,娘家人带走孩子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云冉是舒牧瑾的妈妈收养的孩子,在苏云冉四岁时。
日久相处中,舒牧瑾爱上了苏云冉,但是他害怕所有人知道,便以出国留学为由来短暂的隐藏自己的爱意,而不想回来的时候,收到的是苏云冉和许邵靳订婚的消息。
苏云冉同许邵靳订婚的时候,钟离忧在德国同南宫启晟过着幸福的蜜月之旅。
当时苏云冉想着先订婚,等钟离忧回来后再一起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日订婚,舒牧瑾将自己灌醉,凭着酒劲找到苏云冉并向她表白。苏云冉当时惊恐极了,想要离开,但是舒牧瑾在爱而不得的心态下发了酒疯,将苏云冉占为己有。
等他醒来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苏云冉躲了舒牧瑾一个月,舒家没回,一直住在许邵靳为她准备的公寓里。
许邵靳虽然痛苦,但是他不愿意退婚让苏云冉成为笑话,也不愿做小人让苏云冉难过。
苏云冉在订婚的隔日就吃了避孕药,可是后来想吐嗜睡,检查后还是发现自己怀孕了。
还是后来的后来,苏云冉发现避孕药是过期的,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而那避孕药,竟是舒牧瑾给许邵靳的。
孩子已成胚胎,苏云冉再三纠结之下不愿打掉它,同时也因为这个孩子,她不敢再见许邵靳了,正想着带着孩子逃离中国去德国陪钟离忧时,舒牧瑾不知在哪里得知苏云冉的近况,竟在机场扣下她。
苏云冉在紧急之下发消息给许邵靳,三人在舒家相见。
这时候,许邵靳向舒家主母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愿意娶冉冉为妻,我不在乎她之前发生过的事,请阿姨同意。”
舒母惊叹许邵靳的痴心和真诚,但是也不免为许邵靳感到委屈,“你确定吗?”
“阿姨,我心意已决,我爱冉冉。”
舒母满意地点头,正想同意,不料舒牧瑾却冲过来阻止。
“舒牧瑾,冉冉因为你已经被所有人唾骂,你还想要她的命吗?”向来温文尔雅的许邵靳也不禁气愤急爆。
“牧瑾,邵靳说的对,哥哥娶妹妹,算什么?”
就这样,许邵靳将苏云冉娶回了家。
许家长辈也曾劝过许邵靳,但是被许邵靳一句“你们若是不同意,我自愿放弃许家继承人位置。”驳回。
许家向来香火单薄,若是许邵靳离开许家,许家便只能靠已过半百的许父支撑。所以许家长辈也只能容忍苏云冉进许家。
“那你去看过那个孩子吗?”
那时候的钟离忧在德国和南宫启晟一起,全然不知苏云冉在中国是这般的水深火热。
等到她回国时,她已不知苏云冉下落。
“舒牧瑾不让我看。”说至此,许邵靳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说他们了,你呢?怎么变这样了?”
“我……”钟离忧手抚上脸蛋,“如你所见,我整容了。二十多年了,还是过着逃亡的日子。”
许邵靳笑了一下,但是嘴里却泛起一股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