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回拨。
“地上这位叫孚沫。”
“18岁,读大一。”
“还保留着初吻。”
“为什么我这么清楚?”
“因为地上躺着这一位正是本姑娘。”
孚沫就这么冷冰冰地躺在地上,谁是凶手,她不知道,有谁看到事情经过?她也不知道。这么像电影的桥段场景,令她分辨不出这是真实还是做梦。
“你~你是谁?”就在这时候,路过一只小鬼,孚沫急忙问到。当然,孚沫不知道刚才就是这小鬼拼死拉走了想找她做替死鬼的恶鬼,让她还能有投胎的机会。
“你不用管我,继续悼念自己就好了。”
听到他的回应,孚沫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因为路上的其他人都视她而不见,而且孚沫也完全听不懂路上的人所说的话。孚沫继续问着:“你是黑白无常吗?”
“我不是,我就真的只是路过!你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是因为你已经成了鬼魂了,没听说过‘鬼食泥’吗?就是人与鬼之间是不可能正常对话的。不说了,我赶时间。你在原地等鬼差来带你下去。”
孚沫听了更害怕了,她听到自己已经香销玉沉之后更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着恐惧。十三鬼仔走了之后,她完全不知所措。灰色的世界像是在水底,充满了令是窒息巨大水压。
很快,孚沫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虽然她不常听这声音,但她知道,这声音是带着希望而来的。远处飞快地驶来了一辆救护车,没等孚沫开口,车上就迅速下来了医生护士,一番捣鼓之后,又快速地上车走了。
他们就这样走了?“喂!怎么这样就走了?!喂!喂!救救我,求求你们了!”无论孚沫如何撕心裂肺地叫喊,他们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当然也是因为人类听不到和听不懂鬼话。
“我不想就这样死掉!我不能!为什么是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没好好孝顺父母!还没交到知心朋友!还没谈过恋爱!呜呜呜呜呜...”孚沫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可又有谁会回答她的问题?
时间过了不久,第二辆救护车缓缓驶来,工作人员很快就把孚沫的躯体搬上了车。而孚沫的魂魄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拉上了车。
“开快点,我快要死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吗?看来我还有救!鸣笛啊!开警笛啊!不紧不慢的。我快要死了。”孚沫用着欣喜声音向着医护叨叨着,当然也是没有得到一句回应。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车,是去哪的,为什么不鸣笛不开警笛。她感觉到这可能是最后一丝希望了。
“我还有救我还有救,太好了!我还不想死!!!”终于到了医院,孚沫一直唠叨着唠叨着,可是看着医护人员的表情,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变得像复读机一样。说着说着,她哭了,声音越来越哀怨凄凉。慢慢地慢慢地......她半浮、抱膝,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卷缩着。
无助的孚沫半声不响,看着自己的身躯慢慢变成了惨白。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能做的只有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来到了深夜。在孚沫眼前突然浮现出俩‘人’。
“这女的就归你管了,我去找我的目标。”
“女的本来就归我管,怎么变成了你在分配任务?”
“什么?你就不怕我‘散’了她?”
“随便你,这一年你已经散了四十八个魂了,差这一个就被吊销鬼差证了,我等着呢!”
“想找死吗?”
这一男一女在激烈地交谈着,他们到底是谁?
“你们是谁?穿着打扮一黑一白的,你们就是黑白无常吗?”孚沫不愿相信地问到,她还不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
“闭嘴!”白色打扮的女性非常凶地说:“再吵就灭了你!”
“真是火气大的女人!这位新鬼,是时候了,跟我走吧。”黑色打扮的男性温柔地对孚沫说:“这位是白无常常安,我是黑无常业平。现在有点忙,跟在我后面别出声,我带你下地府。”
“我真的死了吗?我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听到这,孚沫已经放弃生存的希望了,但她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别再纠结人间了,现在的你也算是‘重生’了。”黑无常业平平静地回答到。
“我...现在我们去哪?”孚沫还是忍不住问。
黑无常业平再三地叮嘱:“不是让你别说话吗?!拿好这船票,跟紧,千万别说话!”
孚沫无奈地接过了船票。虽然又怕又不安,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黑无常身后,心里有许许多多想要问又不敢多问的。
突然,安静的走廊传来一声大叫:“啊!你是谁?!”只见一魂魄从紧闭的门中间穿出,直飘向护士站。
而白无常则在门的旁边缓缓走出来,一见到那魂魄就大喊:“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叫?!再叫散了你。无知小鬼,再大声叫喊便灭之!”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白无常的身影渐渐变得巨大,穷凶极恶面目狰狞。只见那小鬼(不论阳寿多少,刚成鬼者,修为不高,唤之为小鬼)的身体卷缩,身上有一丝丝白烟外泄着。
“你就别再吓他了,他的魂魄聚拢不了了。”黑无常平静地对白无常说。
“哼!”白无常听了慢慢回复到常态,手在空中比画了几下,空中浮现出一道金符,金符瞬间融入了那小鬼的印堂中。这金符是断魂符,砍断小鬼与肉身最后的联系,也有定魂的作用。那小鬼的脸色从灰暗渐渐变回了苍白(苍白是鬼的正常脸色)。
“他是刚成鬼的,完全没有已死的觉悟,见到我们就开始害怕,小鬼如果有害怕或者惊吓等情绪就容易魂魄聚拢不齐,刚才那是断魂符,现在他的魂魄安定下来了。”黑无常看出孚沫心中的疑惑慢慢解释道:“下一步就是让他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
“可是我不也没接受已经死了的事实?”
“那你现在有害怕吗?”
“有!”
“我看是没有。好了,别说话了。”
“你们也别吵,烦死了。”白无常向着黑无常和孚沫吼了一声。
黑无常举起双手,作出举手投降的动作,缓缓说到:“好好好,快快搞定回去吧。”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板车声。
“啊,是你。”刚说完这句,孚沫的心里就感到非常不妙了。
“看来,我说的话是没人会在意的!!!”白无常再次化作恶鬼状态,猛地向孚沫放出灰色闪电攻击,那已经不是警告的程度了。
“啊!!!”就在这时,孚沫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就是因为这一步,灰色闪电没有击中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听不懂鬼话?是不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这时白无常的脸已经有点扭曲地说:“为什么世人总叫我们‘黑白无常’,而不是‘白黑无常’?为什么!!!”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就不能接受吗?就只一种顺口的叫法。”黑无常业平用安慰的语气说到。
“只是一种顺口的叫法?这明明就是世人对我等地位的看法!”
“你再这样发飙刹判官又会怪我了?”
“我不管,这女鬼必须得到正确的‘教育’!”
白无常常安的攻击一直持续着,不同的是后面所有的灰色闪电都被黑无常业平一一化解了。见到此情景,孚沫也已经被吓得魂魄不聚拢了。
“住手!这鬼不归你管!”
“什么归不归!我要散了她,谁也拦不了!”
“我...我不想死。”孚沫瘫坐在地无力地说。
黑无常业平猛地回头向孚沫大声斥道:““住口!你已经是死人了!”“还有你!住手!”
“怎么了?你俩又在练功吗?”就在这时,突然有温柔的男声在说话。
话语声过后,在孚沫身后出现了一位业气外露的男子。身材偏瘦,很是俊俏。男子双手轻轻搭在了孚沫的肩上,探出头来看着事件中心的三位。他双眼血红,像是最鲜艳的血。黑无常业平是最早发现这男子的。
“判官...”黑无常业平惊讶地喊了一声。
“啊!!你、你是谁?”而孚沫就被这位出现在身后的男子再次吓到了。
“判官,我...”而白无常常安就完全安定了下来,变得像温顺的小家猫。
在这位男子出现后,他们就立即安静了下来。现场气氛变得很压抑。他和黑白无常的衣着非常相似,都是带点古风的现代装束,但也更华丽一点,表明了他的地位可能比黑白无常更高。
那位男子再次用温柔的声音说:“常安,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白无常常安细声地说。
而黑无常常安就在这时插了嘴:“常安只是有点压...”
没等黑无常说完,男子就用血红的眼瞪了瞪黑无常:“常安、业平,好好地把他们带到地府,不能耽误。”现场像极了老师在训话学生。
“是...是!”黑无常和白无常显然不敢违抗他。
他到底是谁?孚沫一直在观察着,非常好奇这一位这么有威严的人物是何方神圣。难道就是黑无常业平刚才所说的‘刹判官’?
男子再次开口:“你们快快完成工作,我下去煮好饭菜等你们。”
时间像是停止似的,男子说完就消失不见了。现场的三位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业平先开口说:“走吧,船要到了。”就是这一句,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嗯...嗯。”孚沫用余光注意着不远处的常安。能清楚地感觉到白无常轻蔑的视线。
业平像是留意到孚沫还非常在意,小声地说:“别怕,她现在不敢动你分毫了。”
“嗯。”听到了黑无常这么说,孚沫终于是安心了,她鼓起勇气开口问到:“我们到哪坐船?”孚沫经过刚才那一连串事件,连问问题也变得小心翼翼的。
“你没看船票吗?”业平有气无力地说:“码头啊!”
“我现在才有精力认真看啊!冥河码头?”
“这是人间界通往冥界的通道,有听过奈何桥吗?奈何桥下就是忘川河,是冥河的一条支流。”
“地府不应该有传送门之类的吗?”
“冥界就是阳间的镜像,阳间有传送门?”
“那倒没有。”
“阳间不断发展不断进化,因为人的阳寿就不过百余年,很多旧时代的东西很难长久传承!但阴间不同,很多管理者都已经千年以上的存在了,所以阴间会比较古风的!当然也会吸收很多被阳间的东西!前面就是通往码头的入口,上摆渡车!”
业平的话音刚落,在他们面前的地面忽然窜出一辆车。像是一辆马车似的,但车的前面不是马。拉车的是一条黑狗,足有两米高。在它身后的古代轿子模样车厢就显得非常娇小了!
“还看,快上车,我和你上这一节车厢!”业平催促地说。
“一节?不就只有一节吗?”
还没等业平说完,白无常常安就拉着男性魂魄上车了。业平见状就上前把车门关上了说:“来,我们上车吧。”
怀着紧张的心情,孚沫也上车了。这车厢没其他鬼啊。“嗯?白无常他们呢?”
“他们在另一节车厢了。”
“另一节?不就一节吗?”
“长见识了?这车是有无限节车厢的!”
“所以你看到他们上车后就上前关门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个不就类似传送门吗?”
“这个...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传送这么高级的鬼术我可没学会。)我现在告诉你,之前没有听我的话,发生了危险,现在开始,一定要听我的,不能再自作主张了。”
“是是是!怎么到处都是危险啊?”
“魂魄是非常美味的,阳间有坏人,阴间就有坏鬼。阳间有动物,你说阴间会有什么?”
“会有什么?别卖关子了!”
“很难说明白,你懂就好,不要离开我一米。”
“什么我懂就好,我不懂啊!会有什么危险?有怪兽?有鬼怪?不对!我就是鬼啊!”
“你可以消停一会儿吗?”
“不,我紧张就会变得嘴不停。会有捉鬼的道士?”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
“那么会有什么,不告诉我是想使坏是吧?”
“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用自己的眼睛确认,我也懒得说,照我说的就不会魂飞魄散!”
“确认个鬼啊!我才不要遇到。我还想问你,真的有僵尸吗?”
“你是想问传说中的东西是不是真实吧?大多都是真的,也有很多是没记载的。你看看外面。”
“外面?什么都没有啊,白茫茫的。”
“集中精神看,现在只是你刚成鬼,还没看透!”
“嗯、、、好像真能看到点轮廓,但又不像是人。我现在能看到神吗?妖怪呢?”
“怎么还这么多问题啊?”
“哈哈,那身影好像电视上的土地公公,矮矮的。”
“哈,不是能看到吗?那就是土地公公,不过不是所有的土地公公都是这个样子的。他时刻在人间负责区域安全,现在应该在做区域巡查。”业平有点惊讶,孚沫的资质还是不错!
“这不就是警察吗?”
“我认为是更像村长。”
“那个呢?那是什么?有两米高吧。”
“那是在人间的鬼差,管理还留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为什么会有孤魂野鬼?我不是刚死就被你找到?”
“人有三魂七魄,所谓三魂:指能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何为七魄:指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大多孤魂只有一魂或两魂,这些都是没有危险的。有些人,因为某些事,身体里的某魂会游离肉身,然后再也回不去了,就会成为孤魂,而这人就会变成痴呆。”
“那什么是野鬼?”
“我们这些鬼差最主要就是根据生死簿工作的。生死簿记录的是人的终点,我们就是在人类的终点等待然后带他们下地府就可以了。但这个世界充满着意外,每天都有非常非常多的人死于非命,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逃过了鬼差成为了野鬼。野鬼里面又会有很大部分会变成恶鬼。这些很复杂,说你也不懂。”
“我好奇,也很怕,对未知东西更怕,我想要懂。”
“不说了,到码头了。”他们到达了冥河某码头,所有鬼差的鬼魂都在码头等着上船,现场还真有点恐怖的。
“还真有条河呢,怎么没看到船?”
“还敢说话?没看见常安盯着你吗?”
“有,感觉到一身寒,我不敢看她。在船上我和她也是分开坐的吧。”
“不,在船上会集中在一个大厅里的。”
“啊···”
“其实你已经不用怕了,因为判官下命令了,没事的。来,上船吧。”业平刚说完,河面上就缓缓飘来了一艘巨大的白色纸船。
“我们要坐这个?这不是纸船吗?虽然很巨大。”
“就是这个,怎么了?到现在还没习惯接受新事物吗?”
就在白色纸船靠岸的同时,码头边上的大杨树底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深不见底。只见常安带着另一只新鬼直接跨入洞中,消失不见了。
“哗,这么跳进去,不怕跌死吗?”
“真是大惊小怪,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入口。来,我们也走吧。”
“什么入口,这不就是传送阵吗?传送阵不应该是金光闪闪的吗?刚才还敢说没传送门的。”
“你是不是一直生活在二次元?”
“不,没有,不,我只是好学而已。”
“你不是应该还沉浸在‘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问题上的吗?”
“我超级能接受现实,发生了就发生了。”
“那我看你就很容易一直犯同一个错误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只接受结果而不会去找原因啊。”
“这个……小事会这样,重要的大事我还是会深究的。”
“生死还不是重要的大事?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在交谈中,业平拉着浮沫跳下了那黑色洞中(传送阵)。随即在黑洞中传出了一声尖叫声!
“叫什么叫啊?”
“我害怕嘛。”
“已经接受死亡的人为什么这么胆小?!”
“这里面都是人啊,为什么全都站在这大厅?”
“什么都是人,都是鬼!”
“啊,对对对!我又看到白无常了,怕怕。”
“我不想再做你的导游了,你会见证明白很多事情。”
“为什么船会变成半透明的?”
“……”
“真的不理我了吗?”
“……”
“啊!!!船底有东西游过。”
“可不可以别叫了,整条船都看着你了。”业平很后悔自己没给浮沬施断魂符。
“终于说话了,船底那是什么?”
“食魂鳁”
“鳁?”
“体长五十余厘米,背部苍黑色,体侧有黑斑纵列,类似人间的沙丁鱼。”
“沙丁鱼?这明明就是长着血盆大口的生物。”
“那大口只负责吃,要小心的是它的尾巴,被那倒勾勾下河就没救了。”
“那它们后面那一只呢?”
“什么那一只,那是一条。那是条蛇,冥河里的蛇之中最低级的存在。”
“听你的意思,还有更高级的蛇?真是千奇百怪。”
“啊!又怎么了?”突然船似触礁似的,像是撞到什么东西?
“没事,只是撞到点东西。”
“这船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这船是永不沉的。”
“上次说永不沉的船现在躺在北大西洋的三千米海底呢。我们已经在地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