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养蛊一样，为了为数不多的资源，在那片封闭的空间里彼此厮杀。也不知运气是好还是不好，方家姐弟活到了最后。
强者都两败俱伤，她们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红袍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不满意两人实力卑微，也没多说什么。抬手在她们神魂各自设下一道印记，带二人去了蓝汀小世界，简单交代了任务，留下点东西便离开了。
刚开始她们也不知收集的力量是气运，时间久了猜到了几分，见并未伤及性命，倒也不再束手束脚。
方圆圆按照红袍人的设计，以新生的古都中学做了这个几百年的局。
奇怪的是，红袍人每次出现只是检查她们收集的进度，而并不打算取走。而期间为了防止两人背叛，数次不经意间引动印记，那种身体和灵魂上的双重痛苦，每每想起方圆圆都会忍不住颤抖。
就这样过了几百年，除了沈薇出了点意外，都很顺利，直到遇见君墨璃。
最开始她也只是见君墨璃气运丰厚，而莫逸那段时间又消失不见，起了心思。后来莫逸回来了，也就当做一个备选的祭品了。
只是没想到，几百年前红袍人特意叮嘱的布置，最后竟真的派上了用场。思及此处，方圆圆不仅有些发怵，对那红袍人的未卜先知，还有君墨璃的强大。
“至于那萤石，我也不知晓是何物，那红袍人只是让我用其作过渡力量的媒介。而且数量貌似不多，每次都要检查一番那萤石是否完好。”
“只是最开始那萤石上萦绕着一股香甜的血腥味，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了，我想可能是他们从哪处弄来的大能遗骨。”
“而那黑色匕首也是红袍人交代，最后一次祭祀必须要带上的，具体如何使用，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谢谢你能不计前嫌救治我们姐弟。如果你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我一定帮忙！”方圆圆的语气更加诚恳了。
君墨璃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好好养身体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君墨璃拿出萤石研究起来。
白天萤石表面的光晕不太明显，手感光滑，却又有一种纹理在其中，摩挲起来倒是很舒服。
神识探入其中，君墨璃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四周是一片空旷。
君墨璃站在一片巨大的焦土之上，血红色的天空蔓延到远方，无数的尸体碎块在地面上堆叠着，踩在上面柔软又无力，一个不小心便会摔倒。
突然出现的生人的气息仿佛某种号角，一团又一团的黑雾从尸体里窜出来。
它们在空中聚集着，蠕动着，虽然是缥缈的烟雾，却好像有一根血管贯通其中。随着血液的流动，不时有黑雾组成的血肉起起伏伏。
君墨璃打起精神，身体周围弥散出无数的绿色藤蔓。
嗖的一声。
距离最近的一团黑雾陡然射向君墨璃！
空气中发出烤肉一般滋滋的声响，那黑雾碰到绿色藤蔓时，两者同时开始溶解，在空中汽化。待到黑雾消失，绿色藤蔓也不过是短了一小节，呼吸间便恢复了过来。
见识过绿色藤蔓的危机，四周的黑雾似乎也忌惮起来，蠕动地更加迅速，传递出不安的情绪。
君墨璃踏出第一步，脚下浮现出一抹金色，随着脚步不断明灭。一直走到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雾，君墨璃终于皱起了眉。
“明明应该魂飞魄散了才是。”君墨璃低声呢喃着，黑雾闻言躁动了起来，向此处迅速聚拢。
须臾，一个没有面容的黑影出现在君墨璃面前，应是嘴的地方裂开一道口子，上下张合。
“你为什么没有死？！”
“你这妖女不该活着！”
“还我师叔！他明明对你那么好！”
“你怎能如此自私！？”
同一时间，男女老少的声音皆从那张嘴里发出，铺天盖地的怨气向君墨璃袭来，却丝毫近不得君墨璃的身。
“你们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冠冕堂皇的名义行强盗之事罢了！”
君墨璃的脸上终于是多了几分表情，目中含火，言语里满是不满。
“为何莫靳书的尸体会在这里？”她开口。
“嘻嘻嘻嘻嘻，不告诉你～”
“哈哈哈，想知道？求我们啊！”
“我要你的心脏！给我我就告诉你！”
“用你的血肉来交换！”
“哼！既有求于人，竟也还这般咄咄逼人吗？”
这群人，即便是在此处被折磨了上千年，烂了的根果然还是臭的要死。
“你们不愿配合，那就继续在你们的肉身里发烂发臭吧！”
不理会黑雾的抗拒，数条藤蔓卷向黑雾，毫不留情地绞杀！
“不行，你不能这样！”
“好疼，好疼！”
随着滋滋声不断响起，伴随着惨叫和嘶吼的声音，黑雾不断被腐蚀，缠绕在其上的藤蔓一层又一层。
等到藤蔓缓缓褪去，黑雾已经不见踪影。
君墨璃缓缓蹲下身，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本不该存在的人，眼中泛起点点晶莹。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手臂颤抖着，手放在男人的眉眼处，迟迟不敢落下。
只得隔着空气，一寸又一寸地描摹着这张脸，这张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又破碎的面容。
男人一身白袍不染尘埃，跪坐在地上，头发高高地扎起，温润的眉眼，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面上即是担心又有不忍。
“莫靳书。”
她轻轻开口想要唤醒沉睡的人，莫靳书的眉反而皱得越发紧促。
君墨璃忍不住抚平眉间的褶皱，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绛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惊讶。随即整个身体迅速化作尘埃，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瞬间天旋地转，君墨璃的意识回到身体，伸出的手尚未收回，眼里除了不解还有浓浓的怒火。
所有被隐瞒的真相，莫靳书被无端的利用，受了那么多痛楚，却还要利用他的尸身！
君墨璃暗暗在心中发誓，她要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找到这幕后之人，将其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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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躺在床上，眉头皱起，梦里无数的黑暗向他袭来，他无法动弹，被动承受着密密麻麻的痛楚。
梦中，他听见有人说话，断断续续地难以听清。他想靠近一点，想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然后是一声缱绻的呼唤。
“莫靳书。”
他下意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含水的眼眸。他一眼就认出来这眼眸的主人，他惊讶在梦中也能见到她，只是，她为何如此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