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雾中杀机(下)

换源:

  “水源方向,能量污秽浓度急剧升高……威胁潜藏。灰岩堡方向,恶意能量凝聚,威胁近在咫尺,更直接致命。”

林晔再次传递意念,只陈述他感知到的“能量”事实,语气平静无波,不包含任何主观判断或建议。

他将选择权抛给老赵他们,无论他们选择硬闯可能触发更恐怖诡异的水源,还是迎战灰岩堡暴徒,他都可以在即将爆发的混乱中寻找机会恢复、观察、甚至……渔翁得利。

同时,他小心翼翼地隐瞒了一个关键细节:

在灰岩堡那些人前进方向更靠前一点的位置,他的【光域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纯净”的能量波动,像无边污秽黑暗中一颗被淤泥掩埋的宝石。

那波动非常微弱,似乎被什么特殊的东西屏蔽着,与周围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却让林晔产生了一丝本能的悸动。

这或许是个巨大的变数,但现在,他需要保留这个信息,作为自己绝境翻盘的底牌。

听到林晔关于水源方向“污秽浓度急剧升高”的警告,老赵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不能去水源!”老吴低吼,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火郎都感应到那边邪门透顶了!咱们现在这鬼样子过去,就是给里面的东西送菜!”

“可灰岩堡的杂种已经堵上来了……”

麻杆忍着腿上钻心刺骨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疤姐眼中凶光暴涨,她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沙哑却透着狠厉:

“躲?往哪躲?这群鬣狗的阵型就是包饺子。在雾里被他们慢慢围上来,咱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不如拼了!干掉他们,抢了他们的补给和水囊,他们肯定有水!”

她对灰岩堡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对生存的渴望,此刻压倒了对水源未知危险的恐惧。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哪怕它布满荆棘。

老赵的眼神剧烈挣扎。

硬拼?他们四人,麻杆重伤等于废了,火郎耗尽(无法再提供决定性力量),只剩下他和疤姐、老吴三个疲惫带伤的人。

面对七八个装备可能更好、以逸待劳、凶残成性的灰岩堡暴徒...胜算渺茫得近乎于零。

但疤姐说得是血淋淋的现实——在能见度极低的雾中被包抄,就是被钝刀子割肉,慢性死亡!

他猛地再次看向胸口衣襟内,那里是林晔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的眼神复杂,有绝望,有恳求,也有一丝最后的希冀。

林晔没有任何回应。如同最冷静的棋手。

他需要老赵他们去冲锋,去吸引火力,去制造他需要的混乱。

他不会承诺出手,他的每一丝能量都是保命的底牌,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为自己争取恢复时间,或者伺机夺取那个“纯净”的能量源!那才是破局的关键。

老赵从这份沉默中读懂了冷酷的现实。

火郎的力量耗尽了,无法再提供像之前灼烧布傀、驱散雾隐傀那样的神迹。

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为了活下去,为了地堡里那些眼巴巴等着他们带回希望的人!

“疤姐说得对!”老赵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决绝,一股惨烈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没退路了!灰岩堡的杂碎想喝咱们的血?老子先崩掉他们满嘴的牙!

疤姐,你左翼,找机会下死手。老吴,护住麻杆,跟我正面顶住。

麻杆,咬牙给老子挺住。用你的投石索,砸!照准他们的脑袋给老子往死里砸!”

他猛地一把扯开腰间的兽筋绳,狠狠扔在地上。

“绳子不要了,碍事。各自为战,灵活点!记住,别留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疤姐脸上浮现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身影鬼魅般向左前方浓雾一潜,瞬间消失在灰白的帷幕之后。

老吴咬紧牙关,用肩膀死死顶住几乎站不稳的麻杆,两人踉跄着退到一块半人高的风化巨石后。

麻杆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背后解下简陋的投石索,颤抖的手指摸索着冰冷的鹅卵石。

老赵则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和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双手紧握豁了口的沉重铁斧,如铁塔般矗立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定左前方雾气最剧烈翻滚的方向。

他小心地将林晔转移到肩甲更靠后、更隐蔽的位置,用一块浸满汗水和血渍的破布仔细地遮掩了一下那微不可查的幽光。

现在,他是诱饵,也是盾牌。

沉重的、带着金属撞击碎石特有的闷响越来越近。

浓雾中,几个模糊、魁梧、带着狰狞铁盔和粗陋皮甲的身影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他们手中那些造型粗陋却绝对致命的武器——厚背砍刀、带刺的钉锤、沉重的狼牙棒,在昏暗中反射着令人心寒的微光。

死寂被彻底打破,浓雾中弥漫开令人作呕的肃杀血腥气。

林晔蜷伏在老赵肩后破布的阴影下,【光域感知】如同无形的精密雷达,牢牢锁定着步步逼近的灰岩堡暴徒群的能量轮廓,以及更远处那个隐藏在污秽深处、散发着诱人纯净波动的未知之物。

他在等待,等待着混乱降临的致命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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