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那人竭力呻吟，好一会才挂断。
听着手机嘟嘟的挂断提示音，张登把手机丢到一边，盘腿在床上捻指准备卜算。
蒋熹这个奇怪的第二百五十号着实令人好奇。
他指尖的流光升腾，没开始成形就散开。
面前的手机屏亮起，是“师傅”发来的信息。
“收起你的好奇心，千万别做傻事，这一卦下来会死人的。”
就知道这老东西肯定清楚蒋熹底细，老早就从那小子身上闻到一股子怪味了。
张登嘴上狠狠骂了两遍，也不再去管那么多事，反正有老东西兜底自己还瞎操什么心。
拿起手机，他快速把房间的灯关掉，缩进单薄的被子里就开始犒劳自己。
……
还没从牛马样的中学生物钟里调整出来，蒋熹在早上七点钟就翻来覆去再也睡不下去了。
窗外已经很亮了，整个城市已经开始快速运转，犹如巨大的电子厂，透出令人窒息的劳碌气息。
蒋熹的房间在二十楼，从阳台往外看可以将数十条繁华的街道揽进眼里，毕竟他眼镜很久没换了，更远一点的地方看不清。
昨天和那个卖花饼的女孩子说好了，今天还要去她那里光顾的，虽然才七点多但肯定赶不上了。
打开手机，手机屏上也全是女孩的未读消息。
“喂喂喂！饼都快卖完了，你人还没到啊？”
“起来了没，起来了没？”
“真的要卖完了，再不来就真没了。”
“说话不做数的男生很减分！”
“真的卖完了，我要回家了。”
“我家是早餐店，名字叫要吃饱饱。”
“爱来不来！”
蒋熹看完一连串的消息感觉人都麻了，她发第一条消息的时候是凌晨五点，这时间搁农村，哥哥都没开始打鸣呢！
最后一条消息出来才刚过七点。
而且这消息轰炸加上一堆表示生气的表情包，让蒋熹莫名觉得自己是个负心汉之类的，很不是滋味。
不出所料易紫罗戏谑的声音传来：“你小子行啊，就买个饼的事吊了个妹妹，我记得人家长相不错。”
她频频咋舌，无视蒋熹的辩解继续说：“那个萧颜你都表白……多少次了？”
“二十四。”
“你都表白二十四次还一点作用都没有，不如趁这个机会换个，说不定这次就成功上岸，跳出母单的牢笼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蒋熹懒得和她犟，不管耳边的聒噪打开导航，决定还是去赴个约，好歹人家是自己来这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人家都消息轰炸了，总得有个回应。
幸好女孩说的早餐店离酒店不远，就两三公里。
蒋熹这个人回消息有三不回。
第一，过时的消息不回，都过时了人家的注意都不在这里了，这个时候再回搞得人家都不知道聊什么，这是智。
第二，和别人聊天时来的另一人的消息不回，撇去记性不行怕忘了自己再聊啥，专一是男人的品行，这是德。
第三，懒得回的消息不回，我都德智双全了，不回你消息肯定也是因为你人不行，回你消息浪费时间，是仁。
因为不能回消息，那就只好去那家“吃饱饱”看看喽。
走之前他还特意给萧颜发消息问她吃不吃早餐，不过她没回，应该是还没起床。
至于张登，那家伙饿死了也和自己没啥关系，而且毕竟他是小牛鼻子，是道士嘛，多饿几天肯定也没事。
电视里那些个道士辟谷十几天照样生龙活虎，他这个有异能的说不定还能转化天地真气可用，丢去荒野求生都能活。
酒店出门就有共享小电驴，蒋熹骑着就开足马力直奔早餐店。
两公里的路他六分钟就到了，还完车蒋熹不禁感慨张登脑子是真有病。
特么五个小时，昨天他就是骑小电驴都比那个破三轮快。
早餐店朴实无华，前面摆着蒸笼，左边留了两人宽的过道可以进门，里面是六张桌子，有十来个人正在吃早餐。
杨锦鲤今天穿的是淡黄色的裙子，刚及膝盖，往下是细长雪白的小腿，一双长筒白袜遮了大半。
上身领口有纯白色的蝴蝶结，露出分明的锁骨。
裙子是纱质的，层层分明，在阳光下像是闪光的黄宝石。
女孩在店前张望，双手抱胸，一条腿无聊的摆动，看得出来她已经等很久了。
“喂！”
看见蒋熹她眼睛里突然就亮起光，冲着他就招手催促他快点过来。
“怎么不回我消息？”她瞪着眼，可丝毫没有威胁感。
就同一只张开翅膀叫嚣的小鸡崽，清澈的眼睛里有股子蠢劲，有种莫名的喜感。
“你给我发消息我都没起呢，这不刚看手机就马不停蹄跑来了吗？饿死了饿死了，我要吃饭。”他说着就往店里走。
“不许动！我生气了！”她轻哼，自己却憋不住的笑出声。
“那你生吧，我吃完早餐给你叫救护车接生。”
“哎呀！说好来买我花饼的，不许点其它的！”
“你不是说都卖完了吗？”蒋熹反客为主，一脸严肃的瞅着杨锦鲤，装出一副震惊加气愤的模样。
他这精湛的演技一下子就把女孩震住了，耳边都红透了一片，也不知道是谎言被揭穿的羞赧还是脸凑太近而恍惚。
“喂！怎么不说话？”
“好吧骗你的啦，偷偷留了几个，是我尝试的新品。还有，我不叫喂！”
“那你叫什么名字？楚雨荨吗？还是皮城执法官？”
“什么楚雨荨？昨天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
“我叫杨锦鲤，杨柳的‘杨’，杨锦鲤的锦鲤。哎，我记得我好像在哪说过这句话！”
“对啊，小傻子昨天还说了，还打字说了遍。”蒋熹笑得眉飞色舞，逗这个单纯的女孩让他心情愉悦。
“人家本来就傻，你还逗人家。”易紫罗鄙夷的声音传来。
蒋熹更加得意，小跑着就窜进店里，身后有个红苹果女孩追赶，嘴里还念叨着要和他绝交。
“绝交绝交，略略略略。”蒋熹找个座位坐下继续逗她。
他可不是个小孩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绝交是怎么个交法？
早餐店里的夫妻在蒸笼边一脸宠溺的看两人闹腾，一边忙活生意。
吃完早餐，蒋熹和杨锦鲤在后厨研究花饼的制作，其实蒋熹就是个门外汉，除了恶搞就在一边看女孩捣鼓。
自己什么都没干还是沾了一身面粉。
“你说加点白糖还是红糖好？”杨锦鲤问。
“盐和辣椒不可以吗？嘿嘿要不要试一试呢？”蒋熹拿着调料说。
“现在各种花都试了不少了，还有什么新品呢？最好花期一年四季都有的。”
“花椒怎么算不得上花呢？”
……
另一边张登和萧颜两人凌晨五点多就守在高铁站前，等下一波来学院的人。
张登提前告诉萧颜不要通知蒋熹。
萧颜对此倒不置可否，毕竟她知道蒋熹懒，就算告诉他他都不一定回来。
不管张登出于什么理由，她都不在乎，她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新人更感兴趣。
因为过两天就是学院的二次考核，第一次她栽了，第二次必须得万分投入，最好在开始前就把所有人摸透。
如果这次的屠宰场不取得好成绩，那她回家可要遭老罪了。
张登早就算好了各批人到达的时间：今天会是最后一批人集结的时候。
其实蒋熹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两三人个到了，不过和张登象征性的兜一圈后就没再见到人影了。
张登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时钟，精准到毫分。
他在推算那些人哪个点会出现在自己视野里。
“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彩虹”从高铁站的出站口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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