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内。
三位主审官收拾好东西,互相告别。
褚采薇拨弄着风水盘,心中对陆云泽的来历颇感好奇。
这人似乎对炼金术颇有研究,却又与她所学的体系大相径庭。
他究竟师从何处?
李玉春摩挲着下巴,回想着陆云泽的言行举止。
这年轻人不卑不亢,有胆有识,重情重义,倒是个可造之材。
只是他与许平志的关系,还有待考证,若是他有能力加入打更人的队伍,他愿将其收下。
陈汉光则捻着胡须,沉思着如何将此事上报。
既要保住自己的功劳,又要尽量保全许平志,还要顾及陆云泽的功劳,这其中的平衡可不好拿捏。
三人各怀心事,分头而去。
京兆府大牢内,许七安又回到了之前的牢房里。
手脚上的镣铐沉重冰冷,身上的囚服散发着霉味,干涸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靠着墙壁,闭着眼,脑海中却翻江倒海。
到底是什么人,提前发现了假税银的制作流程。
许七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自己前世的知识,成为破案的关键人物,从而获得从轻发落的机会。
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神秘人的出现,让他一时间手脚无措。
最后一波翻盘的希望,就这么葬送掉了。
接下来迎接许家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二叔被斩首,女眷被卖去教纺司,而他刚穿来,就要被流放。
“可恶……”
“还没有系统,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许七安紧握拳头,指甲嵌入肉中。
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若是放在一个正常人的身上,他绝对有把握靠自己的努力,在大奉好好当一个文抄公,荣华富贵一辈子。
可如今……
封建社会真是可怕啊。
……
时间一晃而过,两个日夜悄悄溜走。
“吱呀”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名狱卒走了进来,“许七安,你可以走了!”
许七安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
“税银找回来了?有人给许家平反了?!是谁!是许新年吗?!”
惊喜来的太突然,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哪来的那么多话,是有贵人相助罢了,随我去签字画押吧。”
狱卒撇了他一眼,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这小子的好运气,用火棍敲了一下许七安的翘臀。
另一边,同样的场景也在许平治的牢房中发生。
“哐当!”
许家几人被铁门打开的声音吵醒,许平志睁开双眼,担忧的看向来人。
这是他被关押的第五天,一直未曾有人前来探望,他日子过的提心吊胆。
但如今看见几名提着朴刀,大步昂扬而来的狱卒,他内心还是不由的一沉。
这是要开刀问斩了……
其余牢房中的许家人也是纷纷痛哭,她们早已知晓了朝廷的安排,此刻露出惊恐的表情。
李茹凄然道:“老爷,我便是死,也不会进教坊司。”
年方二八的许玲月下意识的靠近母亲,她虽然没有哭闹,但她的颤抖的睫毛也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许平志双手握紧栏杆,咬紧双牙。
他知道自己渎职,罪该万死,但他不曾想会牵连家中妻女。
他恨啊。
儿子十八岁考中举人,因为他变为贱籍,终生无法再参加科举。
五岁幼女,人生之路还未开启,就要在教坊司度过余生。
还有他的妻子、长女、侄儿……
皆是因为他的一人之过而葬送了未来。
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千刀万剐,替他们去受刑!
“想不到我许平志一生忠君爱国,却在如今……”
狱卒没有理会他的豪言壮志,默默打开了他的牢门,用朴刀轻轻的敲了敲栏杆。
“许平志,快点出来吧,随我前去签字画押,即可离开了。”
“……哎?你说什么?!”
许平志愣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以走了吗?你是说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妻女,发现其他的狱卒也已打开了她们的牢门。
“走吧,这是上头的话,想知道的就自己去问。”
狱卒没好气的开口。
一路上,许家人皆是内心忐忑,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走到出口迎接他们的是一把把锃光瓦亮的大闸刀。
直到在牢狱口签字画押,拿回属于自己的衣物之后,几人才缓了过来。
他们真的被释放了!
“敢问大人,不知为何免了我等的罪过!”
许平志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还是壮着胆子去询问监牢的官吏。
对方平静的抬起头,眼神微妙。
“案子破了,税银已经被追回。”
“但,按照大奉律法,你等依旧得受罚。”
“只不过,有人助府尹大人破了税银案,他不求一丝奖赏,但求放你们一家生路。”
许平志咽了咽口水,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五天牢狱之灾以来,无一人前来探望他,这会是谁宁可放弃这么一件天大的功劳,来救他一家老小呢?
“大人,这人是谁?可否告知一二?”
许平志声音颤抖。
吏员看了惶恐不安的一家老小一眼。
“是你的老友的儿子,陆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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