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庆庙主殿内。
庆帝领着陈元进去后,没有第一时间说事,而是拿了一柱香,给神庙上香。
“你不来拜拜吗?”诚心上香过后,庆帝回头看着陈元问道。
“我不信这个。”
陈元摇了摇头,走到庆帝身旁,跟他并排站着,“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大费周章,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庆帝不介意跟陈元玩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他也想看看,面对“太子”的拉拢,陈元会做何选择。
“以前我一直觉得太子殿下挺蠢的。”
陈元语出惊人。
站在主殿角落里的侯公公瑟瑟发抖,他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他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到时候被灭口。
对陈元,他是真的服了。
之前动不动就说人谋反什么的,侯公公已经见识到他的口无遮拦和胆大包天了。
他现在竟然当着陛下的面说太子蠢。
哪怕陈元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可你把他当太子,你当太子的面说太子蠢,那也不是正常人该说的啊!
“哦,这是为什么?”庆帝倒没有生气,反而来了兴趣,问道。
“我从我爹那里得到消息,陛下赐婚让我娶林宛儿,就是不满现在的内库总管长公主跟太子走的太近。”
“明明是犯忌讳的事,陛下的意思也很明确,可太子你好像不想松手,这无疑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我进京第二天,你就派人来找我。”
陈元说着,一脸失望的摇起了头,而后看着庆帝的脸,“但现在,见到太子以后,我倒是有些理解你了。”
陈元说的确实有道理,对太子跟自己争权,还一点分寸没有的事,庆帝也很烦。
说他蠢,一点儿毛病没有。
但为什么,见到自己以后,又不觉得蠢了呢?
“你理解了什么?”
庆帝很好奇,等着陈元的答案。
“天下岂有五十年太子呼?”
“我本来以为太子应该跟我差不多大,没想到太子已经这般年龄了,若我是你的话,现在也会急。”
“天下岂有五十年太子呼?”庆帝重复了一遍陈元的话,而后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太子之位很早就确认了,算算时间,老三当太子都快当了有二十年了,陈元说天下岂有五十年太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庆帝不觉得自己活不到三十年以后。
到时候,天下恐怕真有五十年的太子了。
甚至不止是五十年,也有可能是六十年、七十年或者八十年也说不定。
寿终正寝的情况下,除非他主动让位,不然太子就只能熬。
而让位的事,庆帝就没考虑过。
不提自古以来,让位的皇帝哪个有好下场。
庆帝本身对权利的欲望就不容许他让位。
之前还想着拿二皇子,还有范贤磨一磨太子的他,这会儿不禁考虑起一个问题,太子,还有磨的必要吗?
刀磨的越锋利,到时候砍向自己就越痛。
至于太子老老实实待在太子的位置上,他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或许还会老实,但四十岁,五十岁以后呢。
何况,现在太子就不老实了。
兵部、吏部他都插了一手,而对皇帝来说,兵部所代表的兵权,吏部所代表的官员任免、考核、升降等等,都是极为重要的权利。
……
陈元一句话,直接让庆帝的心乱了。
这件事对庆帝来说极为重大,需要好好思考。
每逢大事有静气。
庆帝缓缓吐了几口气,将这事压在了心里,“这次找你过来,是我太心急了,你说的不错,这天下岂有五十年太子。”
代入太子的身份,庆帝感慨了一声,而后问道:“你好像并不排斥跟我接触?”
陈元的态度,说话的语气,都表明了这一点。
“为什么要排斥,我马上要娶林宛儿为妻,长公主就是我的岳母,我的岳母站在你这边,我为什么要跟你作对吗?”
“你不怕陛下知道吗?”庆帝接着问道。
“如果陛下真的害怕我跟你接触?他就不会让我娶林宛儿了!”
“儋州刺杀的事,极有可能是我做的。”庆帝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这话说出来,就证明很大概率跟你无关。”陈元一副很肯定的模样。
庆帝笑了,笑得很开心,还是太年轻啊,小看了权利对人的诱惑。
或许对太子来说,长公主掌控内库,跟她的女婿掌控内库没什么差别,但你也得问问长公主愿不愿意放权。
而太子跟长公主之间,可不是太子在主导。
论权利,李云瑞还在太子之上。
陈元故作皱眉,好像不知道庆帝在笑什么,但实际上,他心里也乐得很。
庆帝笑我太年轻,我笑庆帝太傻B。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是庆帝吧?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你在第二层,实际上,老子这波在大气层。
“你很不错,说的也没有任何问题,本殿下想招揽你,以后你掌管内库,为我招兵买马……”
“停,太子殿下,我虽然能理解你的不容易,也愿意跟你合作,但是造反的事你可别拉上我。”
不等庆帝把话说完,陈元便开口打断了他。
“为何?”庆帝有些疑惑,而后又转头看向了缩在角落里的侯公公,“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担心。”
“不是这个原因,我要说什么忠君爱国,太子殿下你肯定不信,我也确实没那个心,但造反的风险实在太大了,我干不了。”
“你不问问我能许给你什么?”庆帝继续试探。
“那你也得问问我想要什么啊!”
“你想要什么?”
“娇妻美妾,足够自己潇洒的钱财,能够自保的权势,而这些,我凭自己就可以做到,完全不需要靠太子殿下,但是……”
陈元说着,顿了片刻,而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加了一个“但是”。
这招影视剧里常用的套路效果相当不错。
陈元故作纠结,果然激起了庆帝的好奇心,“但是什么?”
“有件事殿下确实能帮到我,但也未必需要殿下出手,作为交换条件,我在掌控内库以后,合理范围内,会全力支持殿下你。”
“什么事?”
“今日出城,我被鉴查院四处的杨冰云跟踪,他想要拿回我身上的提司腰牌,被我给杀了。”
“虽然我已经把尸体给处理好,但以鉴查院的本事,未必查不到,这件事以后爆出来,我希望殿下能帮我说说话。”
“你杀了杨冰云?”
“他该死,仗着自己父亲是杨若海,嘴里说着为了大庆,实际在我看来,不过是嫉妒罢了。”
“本身就是他不讲规矩,而且还是他先动的手,就算跟杨若海对簿公堂,我也不怕他。”
“既如此,为何还要本殿下帮忙?”庆帝好笑道。
“这世上哪儿有真正的公平可讲,我虽占理,但最后看的,还不是各自的权势,出来混,要有势力,还要有背景。”
“我一个私生子,若是不靠殿下,难道靠我那个不靠谱的爹?或者是不知道有什么算计的鉴查院院长?”
庆帝沉默了,有些尴尬,陈元说的是范健,但他有被内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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