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某密林中,萧景桓到时,卓鼎风已经到了,
看着眼前一身劲装的中年人,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中,便能看出此人武功修为不低,
而萧景桓仍是头戴金冠,一身华丽的衣袍,眼神淡淡,清贵出尘,
这不是卓鼎风第一次见誉王,不知为什么,今天的誉王似乎与往日不同,那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昔日的故作高傲,而是带着慑人的气势。
“天泉山庄卓鼎风见过誉王殿下。”
士农工商,江湖人士在朝廷眼里,地位并不高。
“卓庄主平身吧。”
萧景桓一边说话,一边在灰鹞摆好的软椅上坐了下来,淡淡地看向卓鼎风,
看得出,这位卓庄主虽有一些小想法,但如同大多数江湖人一样,性子梗直,不如朝中官员那样一肚子算计,
“卓庄主跟了我那么久,想必早已将琅琊阁的消息送回了宁国侯府吧?”
萧景桓不打算浪费时间,直接给了直球。
卓鼎风一听誉王的话却是大惊,他没想到誉王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卓庄主不用惊慌,我今儿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萧景桓一边慢条斯礼地泡着茶,一边开口道,
“其实卓越庄主的心思,我多少也能明白些,天泉山庄在江湖的名声虽大,可谁又不羡慕这皇城中的至尊地位与权力呢?”
“恰好长公主与卓夫人在同一天生子,恰好一个孩子夭折了,于是萧景睿就成了两姓之子,将谢卓两家联系了起来。”
“从此,谢玉找了一把最趁手的刀,而你们,也自认为能通过谢玉实现阶级的跨越。”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卓庄主的心思,并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听到这儿,卓鼎风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以前,到底是他们小瞧了誉王,
谁曾想,此人竟如此洞察人心,不仅将他们跟谢玉的关系摸得一清二楚,连他跟谢玉那些从不与外人道的心思,都看得明明白白,
“殿下此言,从何说起……”
卓鼎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才强自镇定地开口道,却被萧景桓出言打断了,
“卓庄主也不必急着否认,我今天能将你请到此处,手里绝对不会没有东西。”
“只是想要提醒卓庄主一句,你以一片赤诚待人,可曾想过,谢玉又会如何待你们卓家?”
“或者我换个说法,若将来太子真能得登大宝,谢玉真能放心许你们荣华富贵与权势地位?”
听着萧景桓的话,卓鼎风并没有开口,但看向他的眼神却在说,他这挑拨离间的手段太低级了。
“卓庄主可曾想过,当年城外的庙中,那刺客到底是谁派去的?”
简单一句话,却让刚刚还淡定的卓鼎风瞬间抬起了头,眼神犀利地看向萧景桓。
卓家与谢家的渊源,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年纪大一些的都知道当初的事,
当时卓夫人与莅阳长公主同时有孕,金陵城中却在闹瘟疫,两人便都到城外的庙中待产,
两人相处得时间长了,关系倒越来越好,甚至以姐妹相称。
两位夫人同时阵痛,在一个雷电交鸣、风雨大作之夜,同时产下一名男婴。
是夜,在一片混乱不堪中,其中一名男婴离奇死亡,剩下的一个孩子分不出是谁家的孩子。
于是,这件事情就闹到了殿前,皇上也没法判定这是谁家的孩子,
于是,就赐予国姓,出生在瑞山,就赐名“萧景睿”,成为两家的孩子。
卓鼎风冷冷看着萧景桓,这桩旧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誉王只要用心去查,自是能查到当年的事,
只是他不明白,誉王此时重提旧事,到底是何目的,
“此事陛下早有论断,京中之人皆知,殿下又何出此言?”
卓鼎风强自镇定,严肃开口道。
“是吗?”
“卓庄主可曾听说过南楚成王宇文霖曾在大梁为质子?据说当时莅阳姑姑与这位成王殿下过从甚密,”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位成王殿下回了南楚,而莅阳姑姑匆匆下嫁给了当时还默默无闻的谢玉。”
“这是那位南楚成王的画像,卓庄主可以看一看。”
卓鼎风满眼惊骇,因信息量有些过大,一时被惊得有些没回过神来,只是上有机械地接过灰鹞手中的画纸,
等他打开画纸,看清纸上人的相貌时,瞳孔猛地放大,失声叫了出来:
“这不是……这不是……”
他脑子迅速飞转,眼前一时是萧景睿那英俊的面孔,一时又是莅阳长公主的面容,还有眼前画像上的人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个孩子只剩下一个,他们内心何曾没有好奇过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日常生活中的许多时候,他们都免不了仔细打量萧景睿,想从他的面容中找到自己和夫人的样子,
可是经过这么多年观察,他既没发现萧景睿像他和夫人,更是没有发现他生得像谢玉和莅阳长公主,
原来,这才是真相!
“杀子之仇!”
“卓庄主是聪明人,你说,谢玉会不会放一个仇敌在自己身边?”
萧景桓的声音猛的变得冷沉,
卓鼎风被震得说不出话,身子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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