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顾家现任家主顾洛离突然携顾家精锐赶赴八别城,最后在那里出了事,不仅顾洛离身死,其麾下一众家族精锐也都尸骨无存。”
“这下整个顾家除了那二公子顾剑门,顾家上下再无可依仗之人,你说顾家这西南道魁首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所以说啊,这柴桑城,要变天啰。”
“你的意思是晏家要针对顾家?可是我听说晏家的大小姐明日便要嫁到顾家了啊。”百里东君皱眉,
这是他刚来这里时,找工匠修整酒肆时听闻的,
他还准备趁着这次婚宴将自己的酒推销出去,借此打出名声,为以后名扬天下做准备来着,
回过神的顾清珂闻言,接过话茬,
“正是因为如此。”
“这顾洛离刚死,头七还没过,晏家便迫不及待的要嫁女,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世家大族从来都是利益出发,以情谊为先的,终是少数。”
听到这话,司空长风狠狠地点了下头,朝着窗口伸出个大拇指,
聪明人!
“眼下整个柴桑城的人都知道两家必有一战,所以城内百姓家家闭户,生怕在这两家争斗中殃及鱼池。”
“明日的婚宴只是幌子,实际上是借机看看这西南道还有多少人是支持顾家的。”
百里东君很是郁闷,
合着整座城的百姓都看出来了,就自己还蒙在鼓里?
这倒显得自己有些愚笨了,
不过他脑子也不慢,将目光投向酒肆外面,
“这么说来,门口那四个也是晏家的人啰?”
司空长风点了点头,道了声:“多半是了”
这下百里东君也明白那四人为何古怪了,
原来真是冲自己来的,
难怪顾清珂当初一进门就说自己被盯上了,没事别出去晃荡,还让自己安心在酒肆里为他酿酒,可保他无虞。
“要不,咱们现在就走,离开这是非之地?”百里东君犹豫起来,
他显然不想参合两家争斗的事情,
司空长风摇了摇头,
“怎么说这也是你家的地契,还是龙首街的铺子,能说扔就扔?”
“百里东君,我可是付钱了的,这酿酒的买卖可不能因为你怕了晏家就不做了。”顾清珂也是适时开口,不疾不徐的笑道,
“谁,谁说我怕了,我堂堂乾东城小霸王怎么可能怕了区区晏家。”
百里东君连忙否认。
……
三人闲谈间,
屋外传来一阵车马声,
只见在格外冷清还有枯叶堆叠的大街上,
不知何时,出现了十数骑护卫,他们拥护着一辆马车,正从龙首街尽头缓缓朝着酒肆行来,
屠夫和小西施见到这一行人神色微变,目光纷纷投向双驾马车,而卖油郎和针婆婆则扫了一眼后,便低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片刻后,
马车停在酒肆门口,
不等百里东君起身迎客,一个身姿英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众护卫,
顾清珂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来人,便没有放在心上,
当百里东君上前迎客,并招呼司空长风去取酒后,
顾清珂转而挥手,桌前凭空出现了一件折叠整齐的黑色纱裙,以及一双长袖的黑纱手套,
望着桌子上的东西,他眉宇顿了一下,
见百里和司空长风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刚进酒肆的晏别天一行人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顾清珂右手一张,一个五官精致巴掌大小的玄色木偶从袖口滑落至掌中,而后他将这玄色木偶放在黑色纱裙上,
伸手轻轻叩击了一下窗沿,
紧接着临近后院的窗户便开了一道小缝,
只见窗户缝隙间,在旁人丝毫未觉时,一道黑色残影从窗户缝隙伸出,在衣物上一掠而过,犹如雷闪一般,迅疾而不可捕捉,
再见时,桌前的衣物及木偶已消失不见,
顾清珂轻轻叮嘱了一声,
“去寻个斗笠给她。”
窗户那边没有回应,
但顾清珂知道,对方已经领命离去了。
随即他从桌子上抽取一张宣纸,一丝不苟的将其抚平,压上镇纸,再翻手取出一支小紫檀狼毫,默默练起字来。
来到这里十年,之前一直忙着积攒实力,雕刻木傀,倒是没怎么练字。
不远处,
在百里东君的吩咐下,司空长风已经斟了一十二壶小酒放在落座的晏别天身前,
不过晏别天此次前来,意在试探,
正值晏家吞并顾家的关键时候,龙首街突然出现一间追查不到来历的酒肆,
这不禁让他心中起疑,怕不是天启来人,
是以早在十数日前就派人盯住了这里,
正巧今日路过,便亲自进来试试深浅,
刚刚他已试探了一番,这酒肆的小老板并无功夫,店小二虽有长枪傍身,但也不上台面,
于是在百里东君颇为自豪的介绍自己的十二盏风味迥异的新酒时,他扫了一眼店内,
将目光落在了独坐在角落的顾清珂的身上,
只打量了顾清珂一眼,就凭当着十数人的面旁若无人的做着自己的事,这份从容之举,就让他断定此人定不寻常,
十数人突然闯入酒肆,好奇也好、警惕也好,寻常江湖之人多少都要打量几眼,探听探听底细,以防不备,
唯独此人自他们进门开始,便没将他们放在眼中,丝毫不感兴趣来意,怎能不令人生疑,
“小老板,看来你这酒肆除了我等,还有其他客人啊。”
晏别天面带笑意,
“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请小兄弟喝一杯?”不等百里回应,他便朝着顾清珂爽朗笑道,
话音未落,晏别天右掌随即一震,朝着桌前的一个酒壶隔空拍去,
只听一道破空声响起,
翡翠玉壶当即咻的一声朝着顾清珂面门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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