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庆帝一如往日,身着宽松的白色亵服,卧靠在摆着一堆东西的软榻上。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
没一会儿,殿外就传来了宫典的喊话声:“禀陛下,靖王来了。”
“让他进来。”
庆帝姿势不改的回了句。
下一瞬,李治迈入殿内,穿过狭长的通道,又越过放置有铠甲的屏墙,才最终抵达庆帝面前。
“臣弟参见陛下,请陛下恕罪!”
李治弯腰行礼道。
“你何罪之有呀?”
“陛下召见,臣弟竟姗姗来迟,虽是因臣弟多年不见陛下,想让陛下尝尝臣弟亲手栽种的蔬菜才耽误了时辰,但不管为何,臣弟来迟就是有罪,请陛下责罚!”
“呵,几年不见,你这性子倒真是改了不少,不仅不张口骂人了,还学会为自己辩解。”
“臣弟惶恐。”
李治将腰弯得再低了些。
“行了,你和朕是亲兄弟,就不要在朕面前来这一套了。”
庆帝说罢大手一挥,让人搬来个凳子。
待李治坐下后,他道:“明日范建养在澹州的孩子就要抵京,你可要和朕一同见见?”
“臣弟见他作甚?”
“他可是‘范建’的儿子。”
庆帝在范建二字上,加重了些许话音,同时余光紧盯李治的脸。
但早有心理准备的李治,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反而轻笑道:“范建的儿子又如何,他们家范思辙臣弟又不是没见过,跟个地主家傻儿子似的,连从小在身边培养的都这样,这澹州私生子又能强到哪里去,要臣弟说,范建那家伙养儿子的本事真不如我,瞧瞧我家弘成,多优秀呀!”
“呵,是呀,你儿子很优秀,跟你一样,打小爱逛青楼。”
“说得好像你小时候没逛过一样……”
李治小声吐槽。
“你说什么?”
庆帝骤然坐起。
“臣弟说,陛下夸赞的对,子类父,要不然弘成怎么能是臣弟的儿子呢!”
李治大声回着。
他知道庆帝其实听到了他刚才的吐槽,堂堂大宗师耳力,岂是开玩笑!
不过他是故意如此的,这五年他特意躲着庆帝,连一面都没见,庆帝多少对他有点不放心,就像拿范闲身世来试探他一样。
谁不知道,他靖王是叶轻眉的跟屁虫。
虽在叶轻眉死后,他为自保常年待在王府,还种起了地。
可终究是和叶轻眉有着一份情谊在,跟朝中重臣范建和陈萍萍就更不用多说了,打小一起长大的,故若是他知晓范闲身世,难保不会起护犊之情,并同范建、陈萍萍暗中勾结,从而威胁到庆帝权势跟布局。
所以他必须得装作不知道范闲的情况,必要时刻更得重现言词粗鄙的‘直率’性格。
只有如此,庆帝才能让他这个亲弟弟,继续存在。
否则一旦庆帝得知他藏拙,且有意沾染权势,就是他的死期。
别怀疑庆帝会不会杀他,要知道他这个哥哥,可是连挚爱的叶轻眉都可以弄死,并通过她身死一事,血洗掉了太后与皇后的亲族。
那些,可同样是庆帝的亲戚。
庆帝冷哼一声,随即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明日和朕一同去趟庆庙,见范闲。”
“陛下,臣弟说了,对范建那私生子不感兴趣,何况明日臣弟地里还有一堆活得干呢,能不能不去?”
“这不是商量!”
“即便你对那小子不感兴趣,婉儿呢,那可是你亲外甥女,范闲是她未来夫婿,你不用替她把把关?”
“还有范家老太太,那是朕和你的乳媪,多年不见,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一下她的情况?”
“好吧,臣弟尊旨!”
见李治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庆帝不由气道:“行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吧,看着你就烦。”
“烦你还叫我来,我还烦呢……”
李治再次小声吐槽。
“给朕滚!”
这次庆帝没装听不见了,随手抄起个东西,就朝李治扔去。
李治快速闪身,躲过飞来的书,然后弓腰行礼道:“臣弟告退!”
话毕,李治果断走人。
而在目送李治走后,庆帝哪里还见半点怒容,深邃的眼睛一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嘴里还轻声呢喃:“五年不见,实力更强了,起码九品中,还多个疑似九品的侍卫统领,李治呀李治,你可千万别犯傻,靖王府内你怎么折腾都行,可要敢把手伸出来,就别怪朕不念兄弟情了……”
……
“殿下。”
出了御书房,李治便看到了送完菜的候公公,以及一个老熟人,洪四庠洪公公。
洪四庠率先行礼。
李治笑着回道:“洪公公,许久不见,你这气色丝毫不减当年呀。”
“都是托殿下的洪富。”
洪四庠老脸挤出一抹笑容,然后奔正题道:“殿下,太后要见你。”
“母后因何要见我?”
“殿下,你已经五年没进宫了,太后很想念你。”
面对李治的明知故问,洪四庠照实回着。
一侧候公公也插话道:“我的靖王爷,您是不知道,刚才老奴给太后送去您的蔬菜,并说您进宫了,太后有多高兴,若不是老奴和洪公公硬拦着,太后都要跑过来找您了。”
“什么?母后居然都要跑过来见我,我真是罪该万死呀,这些年,沉迷于莳艺之道,全然忽略了其他事情,快快快,洪公公,速带我去见母后!”
李治说罢急忙动身。
(PS:莳艺,百度百科释意为,种植,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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