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面?”
范若若亦是不疑有他,当即起身朝着床榻而去,毕竟她也确确实实想再评鉴评鉴新诗词。
李承佑轻笑一声,不做痕迹的将自己的茶杯与范若若的茶杯调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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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方才起身说道,“对,就是枕头下面,你瞅瞅。”
说着,李承佑自身也站了起来,走到另一间相连的厢房开始翻箱倒柜,装模作样的找了起来。
事实上,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写……抄什么新作。
只不过一个支开范若若的幌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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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
果不其然,范若若翻遍床榻之后,便挠了挠头,奇怪的说道,“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回过头见李承佑也在寻找
范若若心中却是依旧没有,升起半点怀疑来。
李承佑找了好一会后,也是挠了挠头,完全没有露怯的坐回到座位,奇怪的说道,“不对啊,我记得放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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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写的,应该会背吧?”范若若小手一挥,重新坐在李承佑对面,接着说道,“没事,你背几首我看看。”
李承佑久经官场险恶,单论演技这种小姑娘自然也不是对手。
于是思量了一番后,便说道,“好。”
范若若期待的坐在李承佑对面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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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李承佑一字一句的念着,声情并茂。
范若若一边沉思,一边听着,好一会方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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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句子,睹物思人,不由感慨万端,殿下是在思念谁?”
说话间,带着些许审问的语气,李承佑并不做理会,接着便继续说道,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听到这里,范若若原先的审视的神态,方才收敛了起来,因为她明白这是以女子的口吻,来写的词。
李承佑轻笑了一声,便是继续说道,“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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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若若的脸色愈发凝重,以她的才学却是完全能够明白,这绝对不是一首次于玉炉香的诗。
李承佑接着便是继续说道,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李承佑的话音落下,愣了好一会范若若这才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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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真好。”
范若若却是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感时伤怀了起来,“衣总是不如新,人也总是不如故,“知不知”这三个字,可谓把女子离别之久、会合之难、相思之深之苦,乃至欲说无人都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看着范若若的表现,李承佑并未有什么意外,毕竟这可是温庭筠啊。
什么叫花间词鼻祖。
当年温庭筠甚至能忽悠到鱼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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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李承佑忽悠一个小姑娘,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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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老温也不会介意。
倒不是说李承佑非得逮着温庭筠抄。
只是上一首玉炉香也是花间诗,如果这一首骤然变化太大了,难免会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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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一个人的风格虽不说一辈子都固定,但也不可能相差太大。
许久,范若若端起茶,喝了一口后,眼睛却是不知为何,瞬间咪成了一条缝。
“你家的茶坏掉了,有点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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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佑沉默了一瞬,也许半年以前秦王府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如今的秦王府,可谓尽显奢侈,茶叶不说一两万金,但也绝对不会差过范家。
如果茶叶是酸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丫的药就是酸的,而且还下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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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范若若对待这种事的憨傻态,李承佑也决定不再理会这种事情,只是轻笑一声回答道,“也许是运输过程中坏了,赶明个让府上下人换了。”
范若若闻言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确实得换,毕竟这种茶叶咱们自己喝了没事,若是让外人喝了可不丢秦王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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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很显然范若若已经把自己当做秦王妃了。
见李承佑点头称是,范若若便又接着问道。
“我记得兄长说过,陛下要你们去北齐回访,大概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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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李承佑轻笑了一声回答道,“大婚之后吧,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那就好。”范若若拍了拍略微拱起的胸膛,松了一口气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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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没有最初入秦王府的娇羞。
就好像……本性暴露了。
李承佑看了眼范若若脖颈处的那一抹粉红,,便也不急不慢的接着说道,“话说,若若怎么对婚事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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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是我自己的婚事!”范若若认真的回答道。
李承佑点了点头,而后试探性的问道,“可这是陛下乱点的鸳鸯谱,若若难道也愿意接受?”
范若若小手一挥,立刻纠正道,“这可不是乱点的鸳鸯谱,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求了我爹多少次?好不容易才成功的,我如何不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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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却是大大咧咧的。
也许最初只是认为男人都喜欢小女人姿态的,方才会那般娇羞。
如今,似乎是认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什么样也没事了。
这倒也是,毕竟这位可是能够以凡人之躯,使唤巴雷特的大佬。
如何会是那种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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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秦王府得改改了,怎么这么热?”
范若若一边说着,
范若若里面还穿了衣服,而且并不是衬衣……而是一件纯白色的外套。
谁家好人穿着外套又穿夜行衣……
李承佑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饶是如此,范若若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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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各有千秋。
“也许吧。”李承佑轻笑着回答道。
范若若此时有些紧张的询问,你不热嘛?
“不热。”李承佑笑呵呵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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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李承佑便又开始与范若若探讨了一番诗词。
两人也却是默契的,从最开始的相对而坐,再到并排而坐,然后再到互相依靠……
翌日清晨。
李承佑从睡梦中醒来,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压力,以及麻痹感觉,不由笑了一笑。
范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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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醒了?”李承佑饶有兴致的说道。
“昨晚,昨晚怎么了?”范若若有些分不清楚如今的状况,有些奇怪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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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若若捂着脑袋,瞬间想起了昨夜场景,脸色唰的一下粉红。
好一会方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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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么意思?”
……
日上三竿。
李承佑穿好衣服,看了眼再次昏睡过去的范若若,却是笑了一笑。
“殿下,范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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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恰在此时也响起了一道声音。
来人是惊鲵。
李承佑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惊鲵后,方才轻声说道,“令府上丫鬟过来,伺候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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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惊鲵脸色有些微红的回答道。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李承佑皱眉问道。
“啊,啊……”惊鲵似乎被拆穿了一般,连忙后退两步,俯身行礼说道,“属,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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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王府很大,纪纲,玄翦等男性住在外院,而以前这种事情,也是负责秦王府安全的纪纲来通知的,因为秦王府并无女眷。
也许是知道范若若在后院,便由惊鲵来通知了。
毕竟,玄翦他们也不敢在有女眷的时候,踏入后院。
伸了个懒腰,简单进行洗漱过后,李承佑便大踏步的来到了秦王府二进院的正厅之中。
“拜见秦王殿下。”
范闲一见到李承佑出来,便是立刻下拜道。
也就是此时,李承佑方才看见,站在正厅之中的除了盖聂以及玄翦外,还有一位老者。
恰好李承佑有些熟悉。
柳家家主,柳如玉的父亲,柳林的祖父,当今的弘毅公柳江。
柳家虽然不像那些勋贵家族一般落魄,反而柳家因为范建,以及宜贵嫔的缘故,如今还是蒸蒸日上的。
不仅是家主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就连柳江的弟弟,即宜贵嫔的父亲,都是伯爵。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柳江不爱跟范建这种新勋贵混,却爱与那些老勋贵混。
并且还混成了勋贵集团的头头。
当然了,此刻的柳江对待李承佑,也并没有半点身为国公的骄傲,反而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拜见秦王殿下。”
李承佑看了眼这位老头,轻笑了一声两步来到了对方面前,一只手扶着对方,笑道,“弘毅公年事已高,算起来还是我长辈,长辈如何能像晚辈行礼?”
说话间虽然将柳江的地位抬的很高,不过却完全听不出些许尊敬的意思。
并且李承佑伸出手扶柳江,也并未用到半分力气,可是柳江也无能为力,只能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而后尴尬的笑了一笑。
李承佑见状,轻笑一声坐回到了主位,伸出一只手示意道,“都坐吧。”
“多谢秦王殿下。”
柳江与范闲同时回答道。
对于柳江这种人,哪怕对方年事已高,李承佑也完全没有半分想要尊敬对方的意思。
毕竟,勋贵集团那可是奔着除了自己来的,当时就差没有说把纪纲除死了。
如果不是自己抓了这老头的子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服软。
还是那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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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佑虽然不会真的杀了弘毅公,好歹也是个国公爷,可也完全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范闲对此亦是有些无奈,只得以坐在一旁苦笑。
“弘毅公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李承佑语气平静的问道。
柳江沉默了一瞬,而后立刻回答道。
“下臣那不成器的孙儿,不知为何得罪了殿下,下臣这是特地来赔礼道歉的。”
言语中,完全没有把抱月楼一案当回事,完全将此事认为个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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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也不愧是老狐狸。
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精髓。
李承佑坐在主位之上,听见这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撑着下巴沉思着。
见李承佑没有开口,柳江便是大手一挥。
很快就有下人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走了进来。
看见这些礼物,李承佑方才笑了起来,“柳林意图刺杀本王,昨夜那把刀都架本王脖子上了,可是令本王好生害怕啊……”
话里虽是害怕,但是面上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反而还全是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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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李承佑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范闲,轻笑着问道,“范大人,按照庆律,刺杀亲王是什么罪名?”
范闲被点名,立刻起身,不过在回答之前,却是看了眼柳江,而后才犹豫着说道,“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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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亲王,这罪名可就大了,远比什么抱月楼草芥人命,逼良为娼的罪名大的多。
更遑论还是当庭广众刺杀亲王,这罪名往大了说视同谋反,大逆不道,满门抄斩都毫不为过。
往小了说,处以极刑也是可以的。
听见范闲的话,柳江神色瞬间一沉,想说些什么。
不过却被李承佑打断了,却见李承佑笑吟吟的说道,“一万两,此事就此揭过。”
柳江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多谢秦王殿下。”
接着便意图从怀中取出银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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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次被李承佑拦下。
却见李承佑沉默了一瞬,而后方才说道,“一个人一万两。”
柳江闻言,动作却是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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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昨夜被李承佑抓下来的柳家子嗣,可全然不止一个人。
如果一个人一万两,起码需要准备个七八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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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柳家这种与国同戚,从庆国开国到如今都很昌盛的家族来说,这笔钱也拿得出来。
可,同样也会有些伤筋动骨。
毕竟,柳家可不比李云睿那种坐拥内库的有钱人。
李云睿能实打实的,随手拿出几十万两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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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不行。
柳家也许以前可以,但也是很就以前了,起码几十前。
自从叶轻眉横空出世以后,叶家的生意以垄断的姿态,席卷了整个天下。
那个时候天下所有做生意的家族,各行各业都受到了极大影响。
包括柳家在内的一些勋贵家族。
这也是那些勋贵家族会在二十年前,连同着太后,李云睿以及皇后杀叶轻眉的最大原因。
当然了,勋贵集团并没有因为叶轻眉的死,从而恢复昌盛,后面还遭到了陈萍萍的报复。
所以说,哪怕是柳家想拿出这笔钱,也有些费劲。
柳家一日不书二十多年前的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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