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反常了!
若非有大事,虞紫鸢是绝无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江澄也就算了,江厌离因胎中病弱,她可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精心护了十几年。
哪怕江厌离有一些自保的手段,但在此之前,虞紫鸢从不允许江厌离掺和进夜猎这样危险的事。
因此,江澄与江厌离都又惊又忧的看向了虞紫鸢。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
“阿娘,你居然舍得让阿姐出去夜猎?”
虞紫鸢给了江澄一个同款白眼,“有什么舍不得的,小羲向来十分可靠,有她护着你们,难道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这次夜猎,你不闯出个名堂来就别回来了,我嫌丢人。”
说着,虞紫鸢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真没带江澄江厌离回去的打算。
而且出于对灵羲的信任与了解,她更是都没有等灵羲答应下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姑姑今天的变化很大?”
灵羲的眼睛还看着虞紫鸢消失的方向,问出了这个疑惑。
“没有啊?我没有感觉到,小羲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能有什么变化?我娘天天不都是那样,你别疑神疑鬼了。”
“这个你问我就成了,我知道哪里不一样!”
正前来交付抄完的家规的魏婴,刚好听到他们这段话,立马就凑了上来,笑嘻嘻道。
“江叔母身上的衣服换了,我记得以前每次见她的时候,她都是穿着一身紫衣,今日居然穿了一身碧衣,看着居然温柔了不少,一定是我的错觉,肯定是我抄家规抄多了眼花了。”
魏婴的话一下子就点醒灵羲三人,可不是就像他说的那样。
虞紫鸢换衣服了。
她换下了穿了20多年的带着云梦家徽的衣服,重新穿上了20多年前的带着虞氏家徽的衣服。
“小羲(灵羲)……”
江厌离江澄闻言都看向了灵羲,话中隐隐有些害怕。
脱掉带着江氏家徽的衣服意味着什么,他们两个根本不敢深想,想从灵羲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阿婴先去把罚抄的家规交给蓝老先生吧。”
灵羲把魏婴支开之后,才是说起了虞紫鸢换衣一事。
“姑姑应该是刻意防着我的,蛛网并没有探查到消息。”
她没有选择瞒两人,她只会据实相告。才稍稍放心的两人听见灵羲接下来话,心立马就凉了。
“但刚刚我一瞧见姑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姑姑和江宗主和离了,因为姑姑身上的爱情线,断了。”
“和离?!”
江澄满脸不敢置信,而江厌离已经流下了眼泪。
“阿姐……”
灵羲将江厌离揽住,小声的安慰起来。
“姑姑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绝不是一时冲动才这般做的,这是她的愿望,而我们要……”
安慰到一半儿就被打断了,只见一旁脸色极为难看的江澄突然唤出了三毒剑,竟是想直接御剑离开。
“江澄!”
灵羲与江厌离齐齐喝道,“你不许冲动!”
“阿姐!小羲!”
江澄不甘的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两人时,露出了通红的眼睛,竟是在强忍泪意,在至亲的面前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
“我没有家了……”
“瞎说!眉山和云梦都是你的家!你有两个家,才不是没有家!”
灵羲的声音高了两度,而后又迅速的软了下来,将脆弱无比的江澄抱住。
“你还有阿姐,还有我……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哥。”
这是灵羲十几年来第一次叫江澄“哥”,一个称呼立马就把某人哄好了,挤出笑容得意道:
“虞灵羲你输了,还是你先叫的我哥,我这家庭地位终于定下来了。以后记得要叫我哥,别天天江澄江澄的,没大没小。”
灵羲:……
“江晚吟,你做个人吧!”
灵羲一把推开了江澄,她就不该心疼这个人。
蓝氏听学至此便结束了,这一次的学生结业成绩都不错,就连清河那个连来三次的聂怀桑,都有个中等偏上的成绩。
一心学习的卷神孟瑶取得了唯一一个满分成绩,是这次听学的第一名。
灵羲本来也可以有满分的,因为打架事件蓝启仁说是她怂恿的,扣了她不少分,因此只拿了个第三名。
第二名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人,江厌离。
她给了所有看不起她,说她平平无奇的人一个惊喜,狠狠的打了某些人的脸。
云梦芙蕖仙至此初露头角。
“你们真要和我一起夜猎啊?不回云梦去看看吗?”
离开蓝氏的时候,灵羲看着自己身后跟着的一连串人,有些头疼。
先问起了跟着她的江厌离与江澄,后者十分坦然的开口道:
“阿娘不想让我们回莲花坞,让我们跟着你,我们就按阿娘说的做。”
“那你呢?你怎么也跟着我后面,莫不是舍不得阿婴?”
灵羲又问向了白衣如雪面无表情的蓝湛,顺口打趣了他一下。
但对方并不搭理她的打趣,十分正经的回答起来,言简意赅:
“先辈遗命。”
主打一个惜字如金,要不是灵羲脑瓜子转的快,都没明白他指的是寒潭洞中,他们兄弟在蓝翼面前答应了,要协助灵羲取得阴铁这件事。
对此,灵羲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几个尾巴,赶是赶不走的,她只能写信给温情,让她按约定好的行事,不用再等她。如果有什么意外,再传迅给她就行了。
灵羲,魏婴,孟瑶,江厌离,江澄,蓝湛一行六人就踏上这次的“夜猎”之行。
高耸入云的蓝氏仙府中,有人遥遥望着他们六的背影,眼中满是艳羡意。
可是他身上已经背着蓝氏的重担,注定与他的年少意气远离了。
山路之上的灵羲刚刚推了一把嘴欠的江澄,就感觉到有一股视线一直落在他们的身上,回头望去,穿过层层云雾看到了那个如玉君子脸上的神情时,灵羲立刻就收回视线。
情绪也似乎被他感染到了,声音都低沉了一些。
“蓝二公子,泽芜君……有多久没离开姑苏了,又或者说,他有多久没出门夜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