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广州佛山。
一阵热浪袭来,街上嘈杂的声音阵阵传来。
吵醒了在街边大树下打盹儿的少年,他慢慢的张开眼,看着热闹的街道,癔怔了片刻,就打量起街上的风景。
苏长青意识到他又重活了过来,想到上一世后来衣食无忧的生活,他复杂的看着天上的大太阳,不再多想过往,活在当下就好。
等他彻底清醒,才知道现在是一代宗师的世界。
不管为什么他可以在影视世界里重生,只要平安就行,起身来到主街上,顺着人流,苏长青逛着街,熟悉着周围的一切。
这一世他还是从少年开始,面对自己十六岁的身体,苏长青暂时想不到自己以后生活的出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恍惚的来到一片气派富贵的地方,仔细看了看,不远处一栋富丽堂皇的三层建筑,门口热闹非凡,看着迎来送往的跑堂来回穿梭,苏长青知道了这是剧中一切的开端。
金楼。
在广州,最有名的玩场是陈塘的留殇。而在佛山,最有名的是鹰沙嘴的共和楼,里面满堂贴金,故而又唤作金楼。
俗话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金楼”里可藏着不少好手,卧虎藏龙,与一般的赌场妓院不同,多是天涯沦落人,嫖的是情,赌的是义。
苏长青一身破旧的单衣,站着金楼的不远处观望。想到上一世的乞讨开局,无奈的自嘲一笑。
看来又是孤家寡人的局面,想生存下去还是想想怎么混进金楼吧,只有先到熟悉的地方生存下去,再去想以后的发展吧。
脑子里回忆着上一世的杀人术,还好,有练武的记忆,来到这个动荡的年代,有了基本的生存保障。
到了傍晚时分,苏长青看到一些穿金戴银的人陆续进到金楼。
他们都是去寻欢作乐的,没人会在意街边的落魄的苏长青。不想了,再想下去就饿死街头了。
苏长青深吸一口气,走到金楼正面的大门处,对着招待过往贵客的迎宾跑腿儿问道。
“这位大哥,你好,我和家人回乡探亲,走散了没有去处,能不能麻烦问下咱们酒楼招不招学徒,我能写会算,不要工钱。”
“这位小兄弟,你稍等,这需要问过楼里管事儿的,等会我进去问个话儿,再来回你”
一个跑腿儿的看着苏长青虽然穿的破旧,但周身气度不凡,长相更是雌雄难辨,像个落难的仙儿家。便客气了几分,不敢像往常一样开口骂人,万一被楼里哪个管事儿的看上苏长青,他以后凭着这张朱唇玉面的俏脸飞黄腾达了,就算有了点香火情儿。
苏长青在门口等了片刻,被人领到了后门处,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端详了苏长青好久。
“小兄弟家在哪里?怎么落得如此田地儿?”
“这位老先生你好,我是随着父亲从北平回广州探亲的,快到广州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亲属的地址。想着往北平回。谁知走错方向,就流落到佛山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和家人走散流浪街头的大有人在,这个说辞当下立得住脚。
“哦,可惜小兄弟了,怎么称呼啊?”
“老先生您客气了,小子叫苏长青,北平人士,实在走投无路了,想借贵宝地栖身,但求温饱即可。”
“不投奔亲友了?也不打算回北平了?”老人感兴趣的问道。
“世道不太平,不敢独自上路。而且现在我身无分文,还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等以后有所作为了,再考虑去广州寻亲。”苏长青恭敬的回答老者的话,现在能不能留下来,就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老人看着苏长青的脸,决定留下这个剑眉凤眸,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就凭这张脸,以后楼里头就不会少了回头客。
最后,苏长青跟着老人从后门来到了金楼后堂,算是有了栖身之所。
一个头戴瓜皮帽,穿着身长衫的微须中年人,像是个教书先生,肤色白净,偏瘦,木讷,一双手洁净无尘,修剪的的一丝不苟,看得出来,他很爱他这双手。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来人木讷的看向苏长青。
“你过来!”
苏长青迎了过去。
老师傅沉眉不语,双手已在苏青的身上捏拿着,摸着筋骨,从上到下,直到腰身,全都捏拿了个遍,然后这才呼出一口气。“行了,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也算是祖师爷赏口饭给你!”
苏长青听闻此话,立刻跪下砰砰砰三个响头。
“苏长青,给师傅见礼了!”
话落又是一个响头。
老师傅从衣袖里面取过一把剃刀,放在手上摸了摸,道:“今个算你命好,我亲自替你把这一头的头发削了,甭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从今往后,进了我关文山这门,就得守我这的规矩,听明白了吗?削你头发,是为了断你念想,指不定往后你成了角,兴许还瞧不上我这门呢!”
苏长青心头一颤。
“明白了!”
关师傅一边给他剃着头,沉声道:“赶明,你就要练功儿,练不好就要受罚,那是为了让你长记性!”
苏长青见顶上发丝片片坠下,不知为何,想着以前的过往,只觉得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眸子一合,眼角竟流下泪来。
关师傅嘿然笑道:“哭?哭吧,往后哭的日子还多着呢,熬不下去,你也得给我熬,这是你自个挑的,后悔也没地儿了!”
他打量了几眼,啧啧称奇。
“不错,倒像个小尼姑!”
行了,抱着这些东西,领他去后院,洗个澡,收拾收拾,再拜祖师爷,等拜过了,你才算是入这梨园行,自古以来,戏曲可就没有像咱们现在这么红过,你算是赶上了!”
苏长青点点头。
他抱着衣裳,沿着长廊朝后院走去,渐行渐远。
后院的一间卧房里,几个挤在大通铺的小跑堂,全都盯着苏长青看呆了。
“呦,这是哪家的小尼姑下山了?”
冷不丁,有人调笑着吆喝了一声。
“哈哈,小尼姑下山了!”
剩下的人立马跟着起哄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行了行了,都往里挪挪,腾点地儿,赶明儿还要早起呢!”一个看上去大一些的少年吩咐众人,然后对着自顾去收拾的苏长青道:“小尼姑,你总得报个名啊,要不然往后我们就叫你小尼姑得了——哈哈,小尼姑年芳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苏长青置若罔闻,等铺好床铺了,才一扫所有人,轻声道:
“我叫苏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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