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邙山脚下,有两阵人马对峙。
一方队伍整齐划一,四个小方阵并排,最前方摆放一个木制圆台,圆台上是四大家族的嫡系。
另一方稍显混乱,杨家之人在前,往后是漠北无数散修,这些人穿着不同,高矮不一,看起来不像是助拳之人,反而像是来此观战的。
杨壁端坐在最前方,身旁是杨家青年才俊,元神境长老。
杨钟离他远远的,找到叶寒闲聊。
叶寒抻着脖子观望,赞叹道“杨钟,别的不说,杨壁那厮的确适合执掌杨家,要是让你做杨家家主,你可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
杨钟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杨壁那小子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咋就能想出这么多的阴谋诡计,你知道吗?我们和北府四大家族决战的战场并不在邙山脚下。”
这话,杨钟敢说,叶寒可不敢让他说。
隔墙有耳。
杨壁能在北府四大家族中策反苗家和于家,四大家族搞不好就会在这些散修里埋下几颗钉子。
“此事不要在提,英雄大会是一场大火拼,无非是车轮战或是混战,杨壁是怎么安排的,用不用你杨老五上场露脸?”
杨钟听叶寒故意岔开话题,便知晓他的用意,谨慎看了眼左右,问道“这事能说吗?”
叶寒点头,“无妨!”
杨钟伸出两个指头,说道“杨壁只派遣两人出战,非我杨家之人,而是杨壁外出历练时结交的拜把子兄弟。”
“哦?”叶寒来了兴趣,挑眉问道“杨壁无利不起早,不知什么样的人会和他结拜?”
杨钟压低声音说道“一人名叫葛焾,绰号杀人大出血,听杨济说此人或许出身秘宗。”
中原正道有三阁二总一联盟。
中原魔教只有一个秘宗。
杨壁竟然和秘宗扯上了关系,他还真是胆大包天。
叶寒抱着膀子,追问道“另一个呢?”
杨钟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我只探听出葛焾一人来,我猜测,另一人不是人族。”
······
杨壁靠着椅背,闭眼假寐。
杨家长老杨雄乃是此地修为最高者,十年前突破至元神境,凝聚了两仪元神。
“三郎,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做,放任韩家之人恹恹狂吠?”
杨壁睁开眼,瞥了眼在场中长篇大论的韩家长老,笑着答道“韩家之人就爱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雄老不必放在心上。”
杨雄冷冷回应道“家族命我唯你马首是瞻,可也不该弱了我杨家威名。”
杨壁站起身,答道“不会的!此战过后,我杨家之名定会响彻漠北。”
杨雄没有回应,他并不看好杨壁。
韩家长老呜呜哇哇说了一大堆,而后从容离去。
杨壁摆了摆手,自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人。
此人身穿黑衣,身材干瘦,像是竹竿成了精。
往脸上看,模样平平无奇,留着八字胡,眼神分外明亮。
周遭之人议论纷纷,似乎没人识得他。
“二哥,可愿意为我厮杀一通?”
葛焾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人群自觉分开,露出一条道路。
葛焾面色平静,迈步走入场中,站定后眺望北府四大家族的阵营,喝喊道“谁敢与我一战?”
平台上,四大家族的嫡系自恃身份,谁都没有开口。
韩家韩中谷跃跃欲试,韩家长老韩当递给韩中谷一个眼神。
韩中谷长叹口气,没有冒昧行事。
韩当白发白眉,笑道“看来杨三郎是要与我等一对一打斗,依老夫之见,不如北府四家依次参战,谁都不吃亏,也谁都没占便宜,如何?”
江家老三江不凡接着话茬说道“如此甚好,就是不知谁人先迎战,谁人后动手。”
苗家苗方摇头晃脑,哼唧道“要我说,谁先谁后,大家心知肚明,北府修士,谁人不知韩家最强,江家最弱,我苗家和于家难分伯仲。”
于家于万里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按理来说,应当是江家最先,其次是苗家、于家,最后是韩家。
不过,这回韩当和江不凡却有其他考量。
江不凡冷冷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前些日子韩家小辈传回消息,说是苗家、于家和韩家有勾结,为此,苗方长老、于万里长老,不该辩解什么吗?”
苗方不见慌乱,答道“不过是杨壁那小贼的攻心之计,苗飞凤早已被家主逐出苗家,不知怎的,被杨壁接纳,你江家世代以谋算著称,不会连这反间计都看不穿吧。”
于万里蓦然起身,“说来说去,不还是想要我们先出手,江家人一如既往的啰嗦!于容关何在?”
一个魁梧年轻人走出人群,龙行虎步来到平台前。
“于容关在。”
于万里吩咐道“韩当长老、江不凡长老,想要看看我于家还是不是北府之人,此战派你上场,可有万全把握?”
于容关答道“万里长老要我去,我便去,不敢说万全把握,要么他死,要么我死,没有第三种结局。”。
于万里大声叫好,睥睨着韩当、江不凡说道,“好!不愧为我于家儿郎,若我北府修士个个如你这般,也不会任由杨家嚣张到现在,你且去,凯旋而归,我当大赏。”
于容关转身离去,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
韩当看向江不凡,江不凡隐晦摇头。
在他看来,这于容关绝不会是葛焾对手。
于容关上场,距离葛焾十步站定。
“我乃是于家于容关,阁下姓甚名谁,亮个号吧。”
葛焾眉头微皱,似乎很是不喜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交谈。
“我名葛焾,来战!”。
说完,葛焾化身电光,冲向于容关。
于容关不紧不慢地拉开距离,讥讽道“乡野村夫,不识大体,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于家的用毒技艺。”
于家擅使毒,漠北人尽皆知。
葛焾当然也知道,一击击空,眼巴巴看着于容关施展身法,飘然远去。
于容关轻拍胸口,身子晃动,甩出几团毒雾,毒雾凝而不散,快要笼罩于容关。
葛焾身上浮现黑色烟雾,身子瞬间消失,再现身时已是在于容关身后。
不待别人提醒,葛焾便痛下杀手。
先是抬腿踹向于容关膝盖窝,于容关跪倒在地。
葛焾一手按压于容关肩膀,另一手拽着于容关头颅,两手用力,竟将于容关脑袋生生扯了下来。
鲜血喷射,于容关生机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