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辞拍了拍温恩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坐在了阴身旁,低声说道:
“我知你法力深厚,在蛮荒如入无人之地,若想办什么事情,没人可以拦住你”。
了阴闻言一顿,没想到他能猜到这一步。不错,自己来这儿确实另有目的。
“不管你想做什么”,接着又听到北辞在他耳边说,“都不该随意将他人至此境地”。
“还记得那天,在客栈外我对你说过什么吗?”,了阴抬头看着他,正色道,“本君所言,句句属实!信与不信,全在你”。
说罢这话,了阴便兀自坐下,饮酒不语。
忧乐暗暗观察了一会柳桑,虽不知刚刚北辞与了阴说了什么,此人反应倒是并无任何漏洞。
甚至,此刻还有闲心朝她举杯邀饮。
“看来是误会一场,难得见阿紫带朋友过来,莫被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扫了兴。来~,我们继续喝茶”,柳桑举杯。
众人见他如此大度,又是紫丁仙上的老朋友,当下便对他充满了好印象。
“大司马~,这茶固然好喝,总觉得差些什么,不知府上可有泥儿滚?”,北辞貌似随口而问。
“北辞仙君不愧是我荒北子弟,知道这泥儿滚是个好东西。不是本君吝啬,只是眼下府上的酒恰好被本君饮尽,只能以茶代酒,还望见谅!”,柳桑脸上略带一丝歉意。
“这么巧啊”,忧乐语气捎带一丝质疑,却也表现的不明显。
“若是不信,本君现在带你们去看看”,柳桑一脸无所谓。
温恩有些坐不住,此行本是为了救人,如今来了两日却丝毫没有进展,眼下只想尽快从这里离开。
萤丸摁住他的手,眼神示意静观其变。
好在温恩是个听劝的,见北辞忧乐两人眼神交换,便知其中有所蹊跷。
“那就去看看,本君的酒瘾正好也犯了!”,了阴率先走出房门。
紫丁满眼歉意的看了一下柳桑,耸肩深表无奈。
她知柳桑是个喜欢清静之人,如今仙府因为她的到来鸡犬不宁,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无碍~”,柳桑见她还紧紧攥着木簪,轻轻从她手上拿出,而后不紧不慢的替她戴上。
几个小辈已经陆续跑了出去,他们二人相视一笑,紧随其后。
偏僻的小路越走越窄,几人很快找到柳桑所说的酒窖。
这个地方和别处不同,阴沉沉的,第一层还有点光亮,可惜是空的。
“大司马~,你家酒窖怎么是空的?”,忧乐不解。
“酒香不怕巷子深,却怕招来一些是非之物,本君不舍好东西被糟蹋,故而将酒放在了下面一层”,
柳桑解释着,随手施法,空荡荡的地面便多出一个口子,
“请!”。
淡淡酒香从地下飘来,只是那黑乎乎的洞口,多少看起来有些吓人。
“让我来~”,只见萤丸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整个房间瞬间亮起来。
“这是……不死鸟之眼?”,柳桑惊叹出声,语气不可思议。
“上神厉害,居然一眼认出我这宝物”,萤丸有些欣喜。
眼前这孩子眼神清澈灵动,心思必定毫无杂念。
想那不死神鸟生前心气高傲,除了当年的阴神,可是谁都不服的。
“可否借我一看?”,柳桑态度谦和,让人很难拒绝。
“当然可以”,萤丸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了阴闻言也是十分吃惊,没想到这个柳桑居然知道的还不少。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柳桑仔细端详着眼前那物,不死鸟之眼原本被下了禁制,世上只有一人之血可解。
“这不死鸟之眼极难掌控,稍有不慎便会被它反噬,灵力溃散,仙子可有过此类情况?”,柳桑问道。
萤丸惊讶,原本这件事她不打算说的,没想到竟有人一语道破。
看她这反应,大家才意识到柳桑说的是真的,纷纷露出担忧之色。
“小丸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温恩心急如焚。
“萤丸~,怎从未听你提起?”,忧乐拉住她的手,替她心疼。
大家关心的模样让萤丸动容,除了姑姑,她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更别说惺惺相惜的朋友。
“我没事,真的!就是荒北这地似乎与我灵力相克,刚来那会灵身虚弱,这不死鸟之眼便蠢蠢欲动”,
说着,她便看向温恩,
“若不是你替我挡下那剑,怕是这会我早已神魂破灭”。
也就是在那一刻,萤丸才意识到自己喜欢温恩,情不知何时起,已一往情深。
房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在回想那日的死里逃生,至今觉得恍然如梦。
“我想起来了,你那会若是被灵力反噬,又怎会将那死士一掌毙命?”,司乘想起那日她爆发的力量,十分惊叹。
“那时温恩浑身是血,那人却还死咬不放,许是这宝物与我心有灵犀,又将灵力还我了”,萤丸猜想。
柳桑闻言却是有如醍醐灌顶,不由侧目看了一眼温恩和北辞,额头深皱似有不解。
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知道的,这温恩表面是人族,真身却是一截灵枝。
他想不到的是,为何温恩的血也能解开那禁制。
除非,他的血不是他的……。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温恩说着将她搂入怀里,心里一阵后怕。
突如其来的狗粮让大家猝不及防,萤丸涨红着脸将其推开。
一时慌张,竟失足从入口跌倒,手里的珠子也滑落下去,光亮随之消失。
变化来的太快,萤丸想也没想第一个跳下,其余几人纷纷跟了下去。
在黑暗中,很多人都在摸寻。
没人注意到,此刻已经有一双手将那珠子捡起,而后又扔出个一模一样的。
过了片刻,一抹光亮从角落亮起,众人起身回头,原来是柳桑点燃了火把。
温恩这次眼尖的很,第一个发现不远处角落里的珠子。
兴奋的捡起,拿到萤丸面前炫耀:“小丸子,我捡到了~我捡到了~”。
“知道了,你乱叫什么”,萤丸将珠子抢过塞入怀中,瞪了他一眼。
忧乐从柳桑手里接过火把,细细打量着此处。
这里地上摆满酒坛,空空荡荡不似能藏人。
柳桑仙府就这么大,这一路走来他们也悄悄打探过,都不曾发现人族气息。
如此看来,真是他们错了。
了阴却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一直盯着柳桑,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场闹剧就像这个火把,悄然升起,又无声息灭。
几人走后,柳桑独自坐在那堆酒坛上,随意拉过一坛,表情淡漠和白天判若两人。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出来做甚,不怕被人找到?”,柳桑头也没回,看样子两人十分相熟。
“一时不慎漏了行踪,他那个徒弟这几天一直追我,却不真的要杀我,也是有趣”,
那人径自走到柳桑面前,从他手中将那坛酒夺下,一饮而尽。
“喂~,这地上多的是”,柳桑有些不满。
“我有一事问你”,那人低沉着声音,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今日你见到那鬼族的孩子,为何反应如此大?”。
“我有很强的预感,那个鬼族的孩子,才是我们要找之人,你们的方向……或许错了!”,柳桑抬头看着他,正色道。
“不可能,当年那人献祭后,阴神的魂魄散落三界,我们苦寻数年,如今刚有一些盼头,你却告诉我错了,让我如何接受!”,
那人想起当年鬼族之事,若真错了,他如何对得起阴主。
“灭尘~,你信我还是信那个毕方?”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此人正是灭尘,也是鬼族的青烛大人。
只是此刻他脸色苍白,看起来似乎受了伤。。
“他不可能骗我!”,青烛站在柳桑面前,过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
“你可别忘了,毕方以前是谁的坐下骑!当年他投奔阴神便是别有用心,这么多年过去,你和烛九还不明白,竟与他狼狈为奸!”,柳桑一跃而起,情绪愈发激动。
“柳桑~,若不是念在当年阴神落难,你收留不少兄弟的份上,今日所言,我必杀你”,
灭尘红着眼睛,继续争辩,
“当年为救我们,毕方他不惜自毁真身,如今再怎么修炼,也只能半兽半人,你不可有此偏见”。
“那我问你,当年阳神派人大肆屠戮,所有人都被困在太阴山,为何偏偏毕方不在?”,柳桑厉声质问。
灭尘显然被问住了,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有想过。
无数可能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唯独没有怀疑过他。
“还有一点你别忘了,当年阴神魂灭,若不是那人献祭,强行留住一魄,阴神怕是再无转世的可能”,
柳桑想起那人,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随即摇了摇头。
“哼~,若不是她,阴神也不会被暗算,就算她不主动献祭,我们也会将她撕碎”,
灭尘提起那人,杀气立马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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