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园广播里播放着早操音乐，林小蔓趴在课桌上装睡。铜钱项链碎裂后，她总能在阳光里看见漂浮的青铜色颗粒。前排的女生正在梳头，梳齿间缠绕的发丝在落地瞬间变成了透明蛞蝓。
第三排靠窗的同学。班主任敲了敲她的课桌，上来解这道题。
粉笔接触到黑板的刹那，林小蔓的掌心传来灼烧感。白色粉末下渗出青铜色黏液，组成一行扭曲的文字：【他们都在看着你】。她猛地回头，全班同学的后脑勺同时裂开细缝，露出藏在发丝下的第二张脸。
林同学？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变成教导主任的腔调，不舒服吗？
下课铃救了她。走廊上，顾青玄正被篮球队的人架着往医务室走。他咳得越来越厉害，指缝间漏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细小的青铜花瓣。
让让！林小蔓撞开人群，拽住顾青玄的衣领，装什么死？昨天偷喝我奶茶的劲儿呢？
他抬起惨白的脸，瞳孔里映出她身后诡异的画面——每个经过的学生，影子都多出一截槐树枝桠的形状。
医务室门锁咔哒反锁时，顾青玄突然扯开校服。他的胸口布满树皮状纹路，最严重的位置已经木质化。林小蔓的指尖刚碰上去，就沾到层孢子粉末。
咳咳...猜对了...他苦笑着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棵人体槐树解剖图，我们...都是培养基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透过百叶窗缝隙，能看到操场上不断有学生弯腰咳出花瓣。最恐怖的当属医务室校医——她背对着他们整理药柜，白大褂下伸出六条挂着输液管的槐树枝，正在给青霉素药瓶注射某种青铜色液体。
三点钟方向。顾青玄突然压低声音。药柜玻璃反射出校医的正面：她的脸像被剥了皮的桃子，肌肉纹理间嵌满蠕动的孢子囊。
林小蔓摸出手机盲打给特殊事务局，对话框却自动跳转成校园论坛页面。置顶帖是《恭喜我校荣获生物科技示范单位》，配图里那尊青铜奖杯，分明是重组完成的判官面具。
信号被劫持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拽开医务室窗帘。对面实验楼的玻璃幕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人脸——全是昨天被烧死的感染者。他们以瞳孔为触点，组成了一张覆盖全校的神经网。
顾青玄的笔记本突然自燃，烧焦的纸页浮现血色地图：【礼堂地下三层】。最后一点灰烬组成警告：【血月升起前】。
放学铃响起时，整栋教学楼开始不自然地蠕动。墙皮剥落处露出血肉组织，走廊消防栓里渗出脑脊液状的液体。林小蔓搀着顾青玄混入人流，发现所有学生都在无意识地向礼堂移动——他们的书包里装着用作业本折叠的槐花，每片纸花都浸过孢子培养液。
物理课代表在看你。顾青玄突然掐她手心。人群中的眼镜男生脖颈呈180度扭转，后脑的正脸正在用口型说：【叛徒】。
礼堂门口站着穿防护服的教师，他们用金属探测器挨个扫描学生。当仪器扫过林小蔓的锁骨时，突然爆出刺耳警报——那里残留着铜钱项链的灼痕。
特殊培养对象。防护面罩下传来电子音，优先送入A区。
被推进礼堂的瞬间，林小蔓终于看清所谓颁奖典礼的真相：观众席上的每个座位都延伸出血管般的导管，连接着中央舞台上的巨型培养舱。舱体透明部分映出个模糊人影，轮廓与她一模一样。
欢迎回家。戴着青铜面具的校长张开双臂，他的声音同时从全校广播系统里传出，最后一块拼图。
顾青玄突然暴起，木质化的手臂砸碎了最近的消防警报器。喷淋系统降下的不是水，而是漫天飞舞的...风油精？
咳咳...校工处...咳咳...我黑进去的...他在混乱中拽住林小蔓，现在跑...
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时，整个礼堂开始坍塌。林小蔓跌进裂缝的刹那，看见地下三层亮起血色光芒——那里陈列着数百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与她长相相同的...胚胎。
最深处的手术台上，静静躺着个胸口插槐树枝的男生。当闪电划过时，她看清了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
二十年前就该死去的...双胞胎哥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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