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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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内,九叔将他的毕生所学、八卦五行,阴阳绝技,都一并教给了我。

朝气日落,循环往复,就这么一日复一日地在山上待了整整三年,未曾有一天休息。

只因我知道,只有尽快修道而成,我才能下山为我爷爷报仇,让爷爷安息。

这三年里,我也日夜与白老九相处,早已将他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他虽是我的师父,可却对我极好。

终于在这天下午,白老九才背着手,敲响了我的房门。

“阿胜,该学的,你也学的差不多了。”

“你若是想,明天就能下山去找你爷爷。”

我双眼一亮,激动地握住拳头,“师父,我真的能下山了?”

顿了顿,又问:“师父,那您还会继续留在这山上么?”

白老九讳莫若深地摇了摇头,“我这次下山,还另有要事。”

“三年前,为解你身上的蛇毒,我与佘老板做了交易,如今你既已学成下山,我也是时候该去履行诺言了。”白老九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心头微跳,急忙问:“师父,你说的佘老板是那家棺材铺的店主么?你们做了什么交易?危不危险?”

“我如今既然已经学成,也能帮上师父您的忙,我不能让您一个人承担这些事情啊!”

白老九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这件事你是做不了了的,只有我出手才方可。”

“不然,你以为,佘老板会那么容易就答应?”

一时间,我陷入了茫然之中。

如今在这世上,师父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若他遇到了什么危险,留下我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学再多本事又有什么意思?

“您答应佘老板的事,会不会遇到危险?我以后怎么才能找到您?”我有些茫然失措地问。

白老九却只是摆摆手,“以你师父我的本事,你还怕会出事么?顶多就是麻烦了些,等此事了了,我自会去找你的。”

“不过在这之前......”

白老九语气顿了顿,将手中的锦囊随手扔给了我,开口道:“你先看看,里边的东西。”

我一眼就认出,这锦囊是白老九三年前送我的保命的锦囊。

三年前,自从我认了白老九做师父后,他就收走了我从李家村带回来的东西,说是避免瞩物思人,影响我的修行,只留了些衣物给我,就连他送我的那个锦囊,也一并捎走。

时隔三年,又将这锦囊还给我,难道这锦囊里头还放着什么东西?

我疑惑地望了一眼白老九,在他的灼灼目光下,还是打开了那锦囊。

里头除了白老九先前给我的一些符咒,还有一块熟悉的玉牌。

玉牌上一个偌大的“周”字分外刺眼。

盯着这玉牌半晌,我才幡然想起,这是三年前自己上山遇到周菁时,她扔给我的周家令牌。

她还说了,拿着这令牌,就能进周家。

想起周菁和周家,我心中就无端端地涌起一股怒火,紧攥着拳头,“周家人将我爷爷和李家村的村民害成这样,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本想碾碎这玉牌,可我还要去找周家要个说法,只能忍着恶心将仇人之物留到现在。

白老九却盯着这玉牌良久,意味深长道:“阿胜,凡事不要那么绝对,也许你看到的,并非是真正的事实。”

我一愣,皱紧眉头,“九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明明是周家送来的那两具尸体,才给整个李家村带来这么大的祸患,不是他们又是谁?”

白老九却微眯着眼,冷冷一笑,“也许,这期间,藏着另一个更大的秘密,若周家真要存心害你和你爷爷的话,也没必要派周家最宠爱的孙女亲自过来了。”

“周菁那女娃,还将周家最为珍贵的令牌给了你,若真是她害死你爷爷,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闻言,我心中便有些诧异。

虽知这是周家令牌,但我也没料到,这令牌只有周家的子女才拥有。

令牌一现,各道门派都得让路。

这会,我心中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周菁跟我说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时不时就会回想起来。

以前只当那是我复仇的动力,如今细细一想,人在面临比自己还要弱小的敌人时,总会露出最为凶恶的一面。

当时的自己分明打不过她,可她却始终没承认害死爷爷的事情。

难道,这其中,真有隐情?

我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可不管三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都必须找上周家,亲自找他们算账。

“师父,我知道了,下山后,我不会意气用事的。”我下定决心道。

白老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轻拍着我的肩膀,“下山后,你便直接去晋城吧,去找那位佘老板。”

“看在我的份上,他会收留你的。”

“若他不愿意,你就将这封信交给他,往后也算有个歇脚的地方了。”

说着,白老九就将一封信交给了我,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心中莫名涌上一股难受的滋味,离别时的情绪涌进大脑,好歹也在这座道观里生活了三年多,真要离开时,倒是有些不舍。

更重要的是,白老九往后就不在我身边了,他要去做什么事,也并未告诉我。

总有种惆怅的感觉。

人总有悲欢离合,总是要离开的。我只难受了一小会,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除了师父送我的八卦五行之类的书籍,还将那个锦囊一并带上,勉强塞下了几件衣服,路上换洗着穿,才又躺下休息,静待第二天的到来。

次日清晨,我背着包刚走到正堂时,才发现白老九已经不在了,顺势还将师爷和祖师爷的牌位给带走了。

原本还想给祖师爷上个香,这一来,就连香也免了。

我擦了把脸,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待了整整三年的道观,心情有些惆怅,关上那扇沉重的观门,就往山下走去。

比起上山时的艰辛劳累,下山显然轻松了不少。

没过半个小时,我就下了山,到了三年前曾歇过脚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