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狐妖的报恩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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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九霄沿着沾满夜露的山径稳步前行,四周静谧无声,唯有虫鸣在黑暗中低吟。忽然,怀中的青铜罗盘毫无预兆地迸发出一阵青光,光芒夺目。指针先是如疯了般急速旋转三周,随后“咔哒”一声,死死定在巽位。与此同时,一阵山风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悄然钻入他的鼻腔,令他心头一紧。他轻轻拨开垂落的紫藤,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月光洒下,宛如一层银纱,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正跪在古槐之前,怀中抱着一只白狐,那白狐的三条尾巴正不断渗着黑血,触目惊心。

“判官大人……”女子缓缓抬首,额间的赤色妖纹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格外醒目。“百年前,陆判官斩断我身上的枷锁,今日青丘遭遇大劫,恳请大人续契。”她腕间的铁链烙印泛着幽幽冷光,竟与林九霄手中判官笔上的纹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怀中的白狐突然挣扎起来,费力地吐出一枚玉牌。玉牌之上,裂纹纵横交错,从中渗出的腥臭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林九霄刚一触碰到玉牌,识海之中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先祖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陆判官手持利刃,剑斩玄铁囚笼,狐妖则泣血献出本命精魂。画面最后定格在玉牌内侧的血契铭文——“青丘有难,陆氏当援”,字迹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与使命的沉重。

山间,刹那间涌起一阵腥风,风声呼啸,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来临。紧接着,七头身形如牛犊般大小的黑犬,撞碎薄雾,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为首的獒犬项圈上挂着铜牌,上面刻着“阴司缉妖司”字样,它那尖锐的獠牙上,涎水不断滴落,滴在青石上竟腐蚀得青烟直冒。“陆家小儿,竟敢私自放纵妖孽!”犬群后方,传来判官令特有的嗡鸣声,循声望去,阴司缉妖使身着朱红官袍,在月光下宛如鲜血般刺目。

林九霄神色一凛,并指迅速抹过判官笔,笔锋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符,口中低喝“禁”字。瞬间,七犬身形猛地一僵,然而,那缉妖使却不慌不忙地抛出一枚青铜虎符。只见符上的饕餮纹突然张口,竟将血符的力量吞噬得一干二净。此时,那名叫青璃的女子化作白狐猛地跃起,三条狐尾如银鞭般暴涨,狠狠将扑来的獒犬抽下山涧,同时急切喊道:“大人速续血契!”

山涧之中,忽然亮起三百盏引魂灯,光芒闪烁,如梦如幻。紧接着,阴兵们抬着囚妖笼破水而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林九霄当机立断,毅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滴落在玉牌的裂纹处。奇异的是,残缺的契文竟如活物一般,自行补全。白狐见状,仰天长啸,断尾处竟生出新尾,月光洒下,在四尾交汇处渐渐凝成青丘图腾,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大胆!”缉妖使怒喝一声,祭出缚妖索。只见那锁链上的倒刺泛着幽蓝毒光,令人胆寒。林九霄迅速挥笔,引动山间雾气。墨色浓雾弥漫开来,其中隐隐浮现出陆判官的虚影。先祖虚影屈指轻轻一弹,缚妖索便如朽木般寸寸断裂,惊得缉妖使连退七步,失声道:“你竟能唤出祖灵?”

青璃趁此机会,抛出本命狐火。火光之中,现出青丘结界龟裂的景象。林九霄手中的判官笔,突然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笔锋直直刺入古槐树干。树皮剥落之处,显出血色舆图。林九霄定睛一看,不禁脱口而出:“原来先祖将驿站布成锁妖大阵……”话还未说完,山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古槐的根系拔地而起,下方竟露出一座青铜浇筑的驿站门楼。檐角的铜铃震响如雷,牌匾上“阴阳驿站”四字,突然淌下黑血,黑血在地上缓缓汇成卦象。

青璃的狐尾突然绷得笔直,惊道:“这驿站镇压的莫非是……”她话未说完,驿站大门轰然洞开,三百具悬棺如钟摆般摇晃起来。棺底垂落的黄符,在无风中自动飘动,每张黄符上都清晰地写着陆氏先祖的生辰八字,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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