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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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尔滨的房子错落有致的排列,它有它的坚强,雪花飘然而下,为幽深的山村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圣衣。

几场雪过后,春天便不再遥远。

雪花夹杂着初晨飘落。地上散落的零星,还留有阳光的温暖。喜鹊飞上枝头,行人驻足眺望,即便惹得一头金黄,也不舍得离开。白山黑水间,呈现给旅人的是一幅幅耐人寻味的水墨画,而它的美就像是是经久不衰,永不凋零的飞雪。经过无数次的,旋转、飞舞才欣然落下。

盛夏冷的缩着脖子,顾燃贴心的为她戴上了围巾。刚好,天空上飘下了几片雪花,落在了两人的肩膀。艳阳高照的日子,飘下的飞雪许是有些美艳。

顾燃用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贴近去看是完整的六边形花瓣。

盛夏听到更是欣喜若狂,可就算是仰着看,趴着看,横着看也看不出雪花的形状。这让她不免有些失望,尽管顾燃做出的解释足够合理也挡不住盛夏的疑惑。

正当她深思熟虑的时候,一阵烤地瓜的香气飘然而至,盛夏猛吸了一口“空气都是甜的唉”

顾燃也学着盛夏的样子,一瞬间呆若木鸡“不好!我的鼻毛好像粘一起了”

盛夏嘴角噙着笑“用不用我找马桶栓子帮你通一通啊”

顾燃听完捂着鼻子,拖家带口的跑了。

空气中弥漫着烤红薯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路边卖地瓜的大爷热情的推销,新鲜出炉的烤地瓜“烤地瓜唉,又香又甜的烤地瓜唉,丫头来一个烤地瓜不,包甜!”

盛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来哈尔滨的这几天空气干的很,一不注意就流了鼻血,顾燃的包里总是带着纸巾和热水。

“想吃了?咱们去买”

盛夏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刚吃完火锅唉”

顾燃看出盛夏的纠结,便拉着她的手选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地瓜。“夏夏尽管吃,吃不完我可以帮你拿着,等你想吃了再给你”

卖烤地瓜的大爷,慈祥的看着两个孩子“两个人一起吃可以天长地久哦”

盛夏把地瓜掰成两半,递给了顾燃“爷爷说了我们要天长地久,对不对”

“对!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两人拿着地瓜走了,身后却没了烤地瓜大爷的身影。

盛夏拿着烤好的地瓜,烫龇牙咧嘴也不想松口。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顾燃伸手掐了一下盛夏的脸,可不巧的是,脸上蹭的黢黑。

“这个地瓜好好吃,甜甜的糯糯的,为什么感觉和家里的不同啊”埋头吃着地瓜的盛夏,全然没注意脸上的被抹上了灰。

在哈尔滨逛了一圈,便踏上了去漠河的旅程。

上车之前盛夏给她的母上大人打了一通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顾燃因为东西太多,体力不支早早地上床睡觉了。盛夏也很纳闷,为什么顾燃现在这么虚,但看着他脸色发白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盛夏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什么树啊”

“山丁子树”接话的是一位阿姨,笑盈盈的看着盛夏“这姑娘长得真水灵,白白净净的真好看,一看就是个南方姑娘”

盛夏先是一愣,脑海里已经闪现出多个不好的结果。

心想“不会是人贩子吧,如果我搭话会不会就被带去深山老林了?说不说话呢?不说话是不是很没有礼貌啊,但是我很害怕,怎么办怎么办……”盛夏内心里无比挣扎。

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谢谢阿姨。”

这一回不好,直接打开了阿姨的话匣子“哎呦你看看这小声也那么好听,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盛夏更害怕了……

阿姨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和她的长相有些许不同“姑娘啊不用害怕,阿姨是好人,只是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忍不住夸,我家都是儿子一个比一个淘,那给他爸愁的,就想要个姑娘……”

盛夏听的噗呲笑出了声“您家这么喜欢女孩啊”

“可不咋的,我家邻居生了个姑娘,大摆宴席啊,放鞭炮庆祝啊,那给我家那口子羡慕坏了哈哈哈”

东北阿姨很有趣,盛夏也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和她说了许多。

阿姨下车前还不忘拉着盛夏的手嘱托“漠河路远,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早日回家啊”

来自于陌生人的温暖,让盛夏忍不住落泪,看着阿姨离开的背影,盛夏有些不舍,虽然只认识了几个小时,却让她在异乡体验到了家的温暖。想到这,盛夏看着手机的信号只有3G,想着来回走动会不会信号好一些,在走廊里盛夏看着空荡荡的车厢,没有理会。走了几个来回,也不见信号好起来。便蔫蔫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了。

等盛夏回去的时候,顾燃已经醒了。正焦急的在车厢里找她“夏夏,你去哪了,我一睁开眼你就不在了”

盛夏晃着手机“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可是怎么都联系不上”

顾燃拉着盛夏的手,语气温柔的说着“可能是信号不好,等一会再打试试,怎么样”

盛夏看着顾燃,他的话就像有魔力一般,只要是他说的,盛夏总是无法拒绝,盛夏叹气,心里想着“可能是总照顾自己的原因吧,在他身边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个小孩。”

身为一个南方人,盛夏对于雪的期盼胜过了放假,生活了二十几载的城市,能看见雪的次数少的可怜,盼雪成了盛夏最大的念想。在火车上盛夏偶然听到一个东北大哥眼含热泪的看着远方,回过头来发出深深的叹息“活了三十多年最盼望的就是下雪了,那要是在大雪的时候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铁锅炖,那这个冬天就没有白来”。

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用手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家”字。

字虽短,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东北大哥和老爷爷看着彼此都在哽咽,之间没有了语言交流,只举起水杯。

“只能以水代酒,想说的话都在酒里了”

盛夏看到也是感慨万千,无论走到哪里,家都是我们的牵挂。

一盏灯,一碗面足矣。

每一个人对冬天的记忆是不同的,可能是香喷喷的铁锅炖,也可能是日思夜想的鹅毛大雪。

冬天,就像一位远方来的朋友,待他一到把酒言欢,共赴一场白色之约,所有的情感也随之流露出来。

火车上的夜晚是漫长的,零食也吃的没剩多少,呼噜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吵的盛夏始终睡不踏实,睁开眼就看到顾燃坐在窗边,吓得盛夏差点惊呼出来,可当自己再看时却没了踪影,揉了揉眼确定是自己眼花了。

下车的时候正好赶上春运,人头攒动,人生地不熟的两人,无厘头的走着。好不容易坐上了出租车,却遇到了车祸,盛夏直呼“倒霉透顶。”

顾燃的姥姥家在漠河的农村,还要坐几个小时的客车才能到。

一上车,盛夏就闻到汽油味和皮椅上的味道混合,让盛夏忍不住干呕,顾燃拿出一瓶可乐“喝这个试试,据说很好用。”

盛夏喝了几口感觉有所缓解,点头表示认可。

盛夏因为晕车,歪着头靠着窗户闭目养神。没注意到顾燃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顾燃轻轻的拍盛夏的肩膀轻声地叫醒了盛夏“夏夏,这里有晕车药”

盛夏晕乎的不记得怎么吃的药,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事后顾燃故意用生气的口吻说“我现在是哆啦A梦的口袋!口袋!”

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东北的天黑的早,虽然是六点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顾燃指着前面亮着灯的房子“那个就是姥姥家。”

盛夏拉着顾燃的手,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村里这么安静啊。”

整座村子,除了顾燃姥姥家亮着灯,其余没有一点声响,连犬吠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盖住了两人的脚印。

顾燃的姥姥一个人生活在农村,为了迎接两人的到来,拿出了姥姥自己养的小笨鸡款待他们。

看到顾燃带着女朋友回去,姥姥很开心“我这孙媳妇真好看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好给姥姥生一个重孙女玩啊”

听到这,盛夏羞红了脸,顾燃笑呵呵的说“马上了马上了过了年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来接姥姥去,好不好。”

老人家听的热泪盈眶,抹着眼泪,声音颤抖“好好好”

第二天早上,盛夏激动的跑到外面,刚下完雪的院子洁白的,无暇的。院子边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仿佛还在生长,姥姥告诉盛夏那是一颗山茶花树,听到这眼前一亮。生长在热带地区的树,在遥远的漠河也有,而且长得很好,盛夏感到不可思议。便把疑问说给了姥姥听,姥姥听完,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盛夏在雪地上写下两人的名字,学着电影里的情节用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将两人包围。

“这样,这片土地便知道我们的到来,就会留下属于我们自己的记忆啦”

我想像诗人一样,用细腻的文字为你写下属于我们的四季,可我的文笔有限,无法表达的爱只能用行动来替代。

离开的那个晚上,盛夏坐在窗边仰望黑色的夜空,期待着有流星划过。顾燃看着暖色的灯光,眼里有一滴泪落下。

“阿燃快看,真的有流星哎,我们好幸运啊”

顾燃擦干了眼泪,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真好看,在屋里就可以看到流星”

那一晚,我们紧紧相拥,看着满天纷飞的大雪,屋里熊熊燃烧的炉火,不仅温暖了我们的身体,更拉近了彼此的心,一瞬间好似忘却了屋外的寒冷,顾燃搂着盛夏的肩膀,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盛夏看着顾燃的眼睛只觉得所有就想梦一样,幸福的不真实。

那一晚,盛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妈妈站在医院的病房里叫她回家,在另一边顾燃和外婆在和她挥手,盛夏看着两边不知所措。

从梦中惊醒,抬头看了看钟表,仅仅过了十分钟,伸手擦去了额头的汗,便重新躺了回去。

天亮了,万物归于平静。

院子里那棵山茶花慢慢的长出了新的翠绿色的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