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不敢再多说了。
看着那三个落荒而逃的哪都通员工的背影，茶馆内的其他客人，也都纷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们虽然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清楚地看到，那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瞎子，仅仅只是用一个平静的“眼神”，就将那几个气焰嚣张的哪都通员工，给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这份实力！这份气度！
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瞎子能够拥有的！
看来，这个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异人高手啊！
一时间，茶馆内那些原本还对沈莫有些轻视或者好奇的异人们，看向他的眼神中，也都多了一丝敬畏和忌惮。
而沈莫，对于周围那些各异的目光，依旧是视若无睹。
他只是平静地转回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他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收集情报，并不想节外生枝。
刚才出手小惩大诫一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也只是因为对方的言语，触碰到了他心中的逆鳞而已。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大开杀戒。
不过，通过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他也发现，自己对于重力异能的操控，似乎又精进了一丝。
他已经能够做到，在不动声色之间，用极其细微的重力波动，去影响一个人的平衡，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对方的行动。
这种技巧，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在真正的战斗之中，如果运用得当，却往往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克敌制胜的效果。
看来，实战，果然是提升实力最快的方式之一啊。
沈莫在心中，默默地总结着刚才的经验。
……
沈莫在清风茶馆，小惩大诫昔日哪都通同事的事情，虽然在他自己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却像一阵风一样，很快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回了哪都通津门分公司的内部。
毕竟，那三个被吓破了胆的哪都通员工，在逃回公司之后，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和狼狈，自然是添油加醋地将沈莫的“凶残”和“强大”，向上级进行了汇报。
他们将沈莫描述成了一个因为被公司开除而心怀怨恨、投靠了邪恶势力、并且获得了某种诡异力量的危险复仇者。
他们甚至还危言耸听地表示，沈莫这次在茶馆对他们出手，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他未来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整个哪都通津门分部！
这些夸大其词的汇报，自然也引起了哪都通津门分部负责人——徐三和徐四两兄弟的高度重视。
当徐三和徐四，从手下的汇报中，得知那个曾经被他们视为“有偷窥癖的危险分子”而被毫不留情地开除掉的瞎子实习生沈莫，不仅没有像他们预想中的那样，在离开公司之后就此消沉下去，反而似乎获得了某种未知的奇遇，实力大增，并且行事风格也变得狠辣果决，甚至敢于公然挑衅他们哪都通公司的员工时，他们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凝重之色！
“沈莫？那个瞎子？”徐四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暴躁和不耐烦的脸上，此刻也充满了惊疑不定的表情，“他不是已经被我们开除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而且，听你们的意思，他现在的实力，似乎还很强？”
那个嘴角长痣的、门牙还缺了两颗的哪都通员工，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是啊，四爷！那个沈莫，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他……他身上那股气势，太吓人了！我……我们三个，在他面前，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说到这里，脸上还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恐惧。
徐三则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中，闪烁着思索和凝重的光芒。
他沉声问道：“你们确定，那个在茶馆里对你们出手的人，就是当初那个沈莫？他有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异能？”
“错不了！绝对是他！”另一个哪都通员工连忙说道，“虽然他戴着墨镜，但那张脸，我们化成灰都认得！至于异能……我们也没看清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就好像……就好像他只是瞪了我们一眼，我们就突然站不稳了，然后就……”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羞愧的表情，显然是不好意思再描述自己当时那狼狈的模样。
徐三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几个手下，虽然实力算不上顶尖，但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正式员工，不至于连对方用了什么异能都看不出来。
除非，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或者，对方使用的能力，太过诡异和隐蔽，让他们根本无从察觉。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引起他的高度警惕了。
“这个沈莫，当初在我们公司实习的时候，除了那个所谓的‘心眼’异能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任何特殊的能力。
而且，根据当时的评估，他的‘心眼’，也仅仅只是感知能力比较敏锐而已，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攻击性。
”徐三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他离开公司，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甚至还能让你们三个，都感到毫无还手之力？”
“难道……他真的获得了什么奇遇？”
徐四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管他什么奇遇不奇遇的！这个瞎子，当初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来，他肯定是因为被我们开除了，所以怀恨在心，想要回来报复我们！”
“哥，我看，我们不如直接派人，把他抓回来，好好地审问一下！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跟我们哪都通作对！”徐四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显然是动了真怒。
徐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老四，不可鲁莽。
”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继续说道：“这个沈莫，既然敢公然露面，并且对我们的人出手，就说明他肯定是有所依仗。
而且，根据我最近得到的一些情报，津门市周边区域的地下异人界，最近似乎也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活动迹象。
一些原本已经销声匿迹很久的邪道妖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
“我担心，这个沈莫，很可能已经……”
徐三没有把话说完，但他和徐四两人，心中却同时升起了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和忌惮。
“哥，你的意思是……那个瞎子，他……他加入了全性？！”徐四的声音，也不由得降低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全性！
这个在整个异人界都臭名昭著、被视为毒瘤和禁忌的组织！
如果沈莫真的加入了全性，并且获得了全性的支持和培养，那么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增，并且行事风格变得如此狠辣果决，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全性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邪门歪道，以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
而且，如果沈莫真的成为了全性的一员，那么他这次在茶馆对哪都通员工的挑衅，恐怕就不仅仅是简单的私人恩怨了，而更像是一种来自全性的、对他们哪都通公司的公然示威和挑衅！
想到这里，徐三和徐四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他们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那么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因为被开除而心怀怨恨的瞎子实习生了，而是一个与整个全性组织为敌的、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严峻局面！
而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源于他们当初那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将沈莫开除的决定。
一时间，一种莫名的悔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在徐三和徐四的心中，悄然升起。
他们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是不是太过草率和武断了？
如果他们当初能够对沈莫多一些耐心和了解，而不是仅仅凭借着张楚岚的片面之词和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就将他拒之门外，那么今天，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应对这个可能已经黑化，并且投靠了全性的、昔日的“瞎子实习生”——沈莫，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和挑战。
一场新的、更加复杂和危险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之中。
就在徐三、徐四两兄弟因为沈莫的突然出现和可能加入全性的猜测而感到震惊和不安，甚至开始反思当初的决定是否太过草率的时候——
作为当初那场“沈莫事件”的始作俑者和最大受益者，张楚岚，也很快就从一些特殊的渠道，听说了关于沈莫的最新消息。
特别是沈莫在清风茶馆，仅仅只是用一个“眼神”，就让一名平日里也算得上是嚣张跋扈的哪都通员工，当众摔了个狗吃屎，并且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的事情，更是被一些好事者添油加醋地描述得神乎其神。
当张楚岚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和猥琐笑容的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不安。
毕竟，当初是他一手策划和推动了整个事件，是他利用了沈莫的“前科”和“心理问题”，将一盆“偷窥癖”和“潜在危险分子”的脏水，毫不留情地泼在了沈莫的身上，最终成功地将这个可能会威胁到自己“隐藏”计划的“不稳定因素”，从哪都通公司，从自己的身边，彻底地清除了出去。
可以说，沈莫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张楚岚，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保”，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身怀“炁体源流”的秘密，为了不被那些觊觎八奇技的饿狼们盯上。
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沈莫这个无辜的“牺牲品”，多少还是存着那么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愧疚和不安的。
只是，这种愧疚和不安，很快就被他那强大的、近乎于无耻的自我安慰和合理化能力，给强行压了下去。
他告诉自己，异人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
沈莫自己没本事，又不懂得隐藏，被人当了垫脚石，那也是他活该！怪不得别人！
而且，一个瞎子，就算当初没有被自己算计，他在这个残酷的异人界，又能有多大的作为？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自己当初那么做，说不定还是“帮”了他一把，让他提前认清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免得以后死得更惨呢！
在这种种近乎于阿Q精神的自我催眠之下，张楚岚很快就将心中那丝因为沈莫的出现而泛起的不安，给强行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浓厚的不屑和轻蔑。
“沈莫？那个瞎子？”张楚岚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充满了猥琐和不屑的笑容，“切！我还以为是谁呢！不就是那个当初连话都说不利索，被人随便吓唬几句就差点尿裤子的废物吗？”
“听说他最近走了狗屎运，不知道从哪里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出来耀武扬威了？还把咱们哪都通的人给吓唬住了？真是笑死人了！”
“一个瞎子，就算他再怎么折腾，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难不成他还能长出三头六臂，变成绝世高手不成？”
张楚岚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然后用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翘着二郎腿，躺在了冯宝宝那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后面的车斗里，开始美滋滋地盘算起自己最近的一些小算盘。
比如，如何才能从徐三、徐四那里，再多套取一些关于“甲申之乱”和自己爷爷张怀义的线索。
比如，如何才能在即将到来的“罗天大醮”上，既能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又能顺利地拿到“通天箓”，完成自己爷爷的遗愿。
比如，如何才能更好地利用自己身边这个强大到变态的“宝宝”，来为自己解决一些麻烦，同时又不被她那脱线的思维给带到沟里去。
……
在他的这些“宏伟蓝图”和“精密计划”之中，沈莫这个名字，仅仅只是像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在他的心湖之中，激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然后便迅速地沉寂了下去，再也没有引起他丝毫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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