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张道长这道观，看起来有些……冷清啊。”张楚岚试探着说道。
张怀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此地偏僻，香火自然不旺。不过，清静些也好，适合修行。”
“哦？张道长也是修行之人？”张楚岚故作惊讶地问道。
张怀义瞥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略懂一些粗浅的吐纳之术罢了。”
张楚岚知道他这是在谦虚。他能感觉到，张怀义身上的炁息虽然内敛，但却异常纯正和浑厚，显然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而且修为不浅。
三人吃完晚饭，张怀义收拾了碗筷，便要告辞。
张楚岚却叫住了他：“张道长，晚辈对道法修行也颇感兴趣，不知可否向道长请教一二？”他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关于年轻时爷爷的情况。
张怀义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本以为这张大山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没想到也对修行感兴趣。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贫道也正有些修行上的困惑，想找人倾诉一番。”
于是，三人便在昏暗的油灯下，攀谈起来。
张怀义似乎确实憋了不少心事，再加上张楚岚有意引导，他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他向张楚岚（化名张大山）倾诉了自己修行遇到的瓶颈。他说自己虽然在龙虎山天师府学道多年，也算小有所成，但总感觉自己的修行，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有寸进。他觉得，天师府的那些传统功法，虽然博大精深，但似乎缺少了一些东西，一些能够真正触及“大道本源”的东西。
他还对当前异人界一些保守僵化的门规戒律，表示了不满。他认为，很多门派都故步自封，敝帚自珍，不愿意交流和创新，导致整个异人界都死气沉沉，缺乏活力。他渴望能找到一条新的道路，一条能够突破现有藩篱，达到更高境界的道路。
张楚岚静静地听着，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年轻时的爷爷，竟然也有如此多的困惑和迷茫。这与他印象中那个无所不能、深不可测的爷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知道，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困惑和探索，才有了后来的炁体源流，才有了甲申三十六贼的惊天壮举。
“张道长，”张楚岚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晚辈虽然修为浅薄，但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炁的本源’和‘生命极限’的说法。”
他结合自己从爷爷那里听来的一些关于炁体源流的零星描述（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就是炁体源流），以及自身修炼金光咒和雷法的体会，再加上对冯宝宝那种“不老不死”现象的观察和猜测，说出了一些在当时看来颇为惊世骇俗的观点。
“……晚辈以为，炁，并非仅仅是天地间的能量，更是构成生命的最基本元素。我们修行者吐纳的，不仅仅是天地灵气，更是生命本身的源动力。”
“……人体的潜能，或许远超我们的想象。所谓的瓶颈和极限，或许只是我们认知上的局限。如果能找到正确的法门，或许就能突破这些局限，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甚至……触及到生命的永恒。”
他这些话，其实很多都是基于后世的一些理论和他自己的胡乱猜测，并没有什么确凿的依据。但在张怀义听来，却如同醍醐醐灌，振聋发聩！
张怀义的眼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死死地盯着张楚岚，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炁的本源……生命极限……生命的永恒……”张怀义喃喃自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困惑。
他感觉，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似乎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门后的世界，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冯宝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虽然她听不懂张楚岚和张怀义在说些什么高深的道理，但她却能感觉到，张怀义身上的那种纯正的龙虎山炁息，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接触过类似的气息。
张怀义也察觉到了冯宝宝的异样。他早就注意到，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轻女子，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她的炁息，更是古怪到了极点——磅礴浩瀚，纯粹无暇，却又似乎没有任何明确的属性，像是一片混沌的海洋，深不可测。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冯宝宝体内的炁，似乎与他自身的龙虎山正宗内炁，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那种共鸣，不是功法上的呼应，更像是一种……本源上的吸引和连接！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让他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三人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天清晨，当张怀义从打坐中醒来时，却发现张楚岚和冯宝宝早已不辞而别。房间里只留下一些简单的干粮和几枚铜钱，算是他们的住宿费。
张怀义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那两个神秘的兄妹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又为何会如此匆匆地离去。
但他知道，昨晚那个年轻人的那番话，以及那个奇异女子给他带来的那种感觉，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探索“术之尽头”的种子。
他感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个重要法门的边缘，但又差了一点关键的契机。
他反复琢磨着张楚岚的话，回忆着冯宝宝身上那种奇特的炁息。
“炁的本源……生命的极限……永恒……”
这些词汇，像一团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
他决定，他要离开这座破败的道观，去寻找那个契机，去探索那个全新的世界！
这次偶遇，虽然短暂，却在年轻的张怀义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也为他未来的道路，指明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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