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繁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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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他妈是不是找死!你知道老子偷偷放你出来,担了多大的风险吗?”

“还记得老子怎么和你说的不?啊?”

“让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躲一阵再说,你倒好,又他妈给老子跑出来摆摊行骗,还被人抓个正着!”

“还有光布,这是能说的吗?你是不是忘了为什么被抓起来的了!”

何威的口水,不断喷溅在小六子的脸上:“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老爹份上,老子真他妈想一刀砍了你!”

小六子眼神慌乱,双眼微红,双手胡乱扣着墙壁,不断地道歉:“对不起,何叔,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何威眼神凶悍,继续逼问道:“说!你又跑出来骗钱干吗?”

“放你走的时候,老子可是给了你足足五两银子,足够你一家子花半年了,这才几天就没啦?你小子该不会学会赌钱了吧!”

小六子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双拳紧握,气愤不已:“何叔,我没赌!钱都被那狗日的衙门收走了!”

“阿娘旧疾复发,没钱买药,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冒险进城行骗的!”

何威顿了顿,收回了刀。

他忽地想起这几日,每日都有大箱子从衙门后门而入。

可柳师爷和孙知府,从来不让他插手这些事情,他也便没有多问。

没想到又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想到此处,何威顿时痛心疾首,忍不住一拳砸在墙上,墙灰簌簌。

小六子赶紧安慰道:“何叔,我和乡亲们都知道你是好人,衙门干的那些坏事,都和你无关系,你无需自责。”

何威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好奇地追问道:“那帮狗日的这次又是用的什么名义要钱?”

小六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说是当今皇上,知道税银丢失后,勃然大怒,要求各地方全数补齐,还要再罚三倍的银子!”

“明明都已经交过了,银子丢了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只罚我们!我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六子口无遮拦,吓得何威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别胡说,依我看啊,江州离上京城千里之遥,陛下未必知道此事。”

“这些,肯定都是那狗日的柳师爷和孙知府,两个一丘之貉想出来的鬼点子!”

说到此处,何威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佩刀。

有时候,他真想赔上自己的性命,一刀把那狗日的柳师爷和孙知府砍了。

可砍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江州城官员自上而下的贪腐,已经深入骨髓,远不是杀一两个官员可以解决问题的……

何威无奈地收回佩刀,意志消沉,从腰间掏出些许碎银,递给小六子:“小六子,拿着,给你娘买药去,何叔我眼下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小六子不好意思的双手接过银子,向着何威深深鞠了一躬:“何叔,这钱和之前的,都算我小六子借的,我日后发达了一定百倍还你!”

何威抬手摸了摸小六子的脑袋,欣慰地笑了笑:“行!我等你,不过日后一定得走正途,不要再行骗了。”

“嗯,放心吧,何叔,我记下了。”小六子态度诚恳地保证道。

何威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去吧,趁着药店还没关门,买了药,赶紧回家吧,莫让你娘等急了。”

“好!”小六子再次向着何威鞠躬后,转身离开。

刚走去没几步,忽又停了下来:“何叔,还有一事,方才识破我行骗那男的,应该是上京城来的。”

“什么!”

何威大吃一惊,走到小六子近前,将他拉到暗处,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如何知道?”

小六子得意一笑:“那人的衣着华贵,面料考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尤其是他给我的那枚金戒指……”

小六子说着说着,附在了何威的耳边,轻声言道:“虽然我只是过了过手,但我肯定,戒指上那光滑细腻的镂空花纹,乃是御制工艺。”

“御……御制?”何威目瞪口呆,再次确认道:“小六子,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吗?”

小六子自信地点点头:“何叔,我爹的手艺,你还不知道吗?我尽得我爹真传,断然不会看错。”

何威瞬间思绪万千。

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巧合吗?还是陛下他终于派人……?

他立刻向着小六子千叮万嘱:“小六子,此事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起,要绝对保密,知道吗?”

“放心吧,何叔,我懂,我先走了。”

小六子信誓旦旦地点点头,离开了。

何威双眼如炬,目光灼灼,心中暗暗思量:“王公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思忖片刻,决定再去找王公子见一面,试探一二。

……

与此同时,江州城最有名的,临江鱼府内。

王浩与林玖儿,正在二楼安坐,一边欣赏着下方繁华的街道夜景,一边享用着美食。

林玖儿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王浩哥哥,好可惜呀,另外一面可以看江景的方向,没位置了……”

王浩却是不以为意:“天都黑了,黑灯瞎火的,哪有什么江景。”

林玖儿闻言方才觉得奇怪:“王浩哥哥说得对啊,这大晚上哪有什么江景?可为什么朝向江边的那面,不仅没位置,还围了那么多人呢?”

王浩笑了笑。

他其实对于,为何临江面人多的原因清楚得很。

上楼时他便听到了,说是走南闯北,以美人闻名天下的风月坊花船队伍,今日到了江州。

等会儿风月坊会进行盛大的花船巡游,以及花魁的竞价摘花环节。

为了一睹可遇而不可求的,风月坊花魁真容,以及参与竞价摘花,江州城内所有临江的饭馆、茶铺,向江的那面,早已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男子。

王浩对这些可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有些反感。

他很怕一些男女之间的行为,会让原主的畜生行径,浮现在他的脑海。

并且林玖儿也不适合参与这些活动。

更重要的是,他此番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面对林玖儿的困惑,他旋即随口搪塞道:“别管他们,我们坐这里挺好的。”

“哦……行吧!”

林玖儿话音刚落。

江面方向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锣鼓声。

“快看啊!是风月坊的花船,花船来了!”

伴随着男子们的惊呼声,越来越多的人往江面方向挤去。

“王浩哥哥,你快听,是锣鼓!有花船!我就说嘛,怪不得那边没位置!快快快!我们也去看看!”

林玖儿兴奋地放下手中的美食,拉着生无可恋的王浩,往江边挤去。

王浩也是无可奈何,一方面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一方面不放心她一个人挤过去。

只得任由林玖儿拉着走。

二人刚离开座位,便与楼下东张西望的何威,恰巧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