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我转向马工匠长,尽量放缓语气,问道:“马工匠长,您似乎对再次展开调查很抵触,能告诉我原因吗?”我的目光扫过在场其他人,胡检验员眼神躲闪,宋娘子则紧紧攥着衣角,不安地来回搓动手指。
“项小姐,之前的产品缺陷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么?现在重新调查,岂不是说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马工匠长粗声粗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注意到他手上沾着些许铁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混合着工坊里特有的木头和油脂的气味。
“是啊,项小姐,我们大家这段时间都累坏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胡检验员终于抬起头,附和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没有喝水。
我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以及眼角细密的皱纹。
“马工匠长,胡检验员,我理解大家的辛苦。”我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而坚定,“但是,郑客户的退货和卢合作伙伴的质疑,都表明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症结所在,才能彻底消除隐患,恢复客户和合作伙伴的信任。”
“可是……”马工匠长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我知道大家都不想再折腾,但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我们现在不彻底解决问题,将来可能会面临更大的损失,甚至失去市场。”我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请大家相信我,这次调查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我的话掷地有声,在工坊里回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马工匠长脸色铁青,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郝琰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郝琰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向前一步,他脸上惯常的嬉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认真。
“各位师傅,各位兄弟姐妹,我知道大家最近都辛苦了。”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一丝轻松的调侃,“说实话,我也累得够呛,恨不得倒头就睡个三天三夜!但是呢……”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咱们不能因为累就放弃啊!想想咱们之前一起熬夜加班,一起解决难题,多有成就感啊!现在这点小困难就把咱们吓倒了?那可不像咱们的风格!”
他说着,还朝大家眨了眨眼,人群中传来几声低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一些。
“项小姐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咱们现在辛苦点,把问题彻底解决了,以后才能安心赚钱,娶媳妇的娶媳妇,生娃的生娃!”郝琰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就连一直板着脸的马工匠长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我感激地看了郝琰一眼,他的出现就像一股清风,吹散了工坊里凝滞的空气。
我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温暖而有力,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郝琰说得对,”我趁热打铁,语气柔和了一些,“这次调查,我会和大家一起,找出问题的根源。也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提供线索。为了表示感谢,这个月大家的工钱翻倍!”我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刚才的抵触情绪一扫而空。
“项小姐大气!”
“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我看着眼前一张张重新燃起希望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力量。
郝琰悄悄地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还是你厉害,一招‘金钱攻势’就搞定了。”我忍不住笑了,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宋娘子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项小姐,我……我知道一些事情……”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但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清晰。
我心中一动,一股预感涌上心头。
“宋娘子,你说。”我鼓励地看着她。
宋娘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我……我看到韩老三鬼鬼祟祟地在工坊附近转悠……”
我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心中暗自思忖。
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我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方案。
“各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也感谢大家的配合。这样吧,我先自己进行初步调查,如果真的发现了新的问题,再请大家一起帮忙,如何?”我的提议一出,众人明显松了口气。
马工匠长更是连连点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送走众人后,我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摊开账册,我细细地翻阅着每一笔记录。
仓库的出入库记录、原材料的采购清单、生产工坊的产量报表……
这些枯燥的数字在我眼中却如同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奏响着独特的旋律。
郝琰在一旁静静地研磨,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眼中满是关切。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张采购清单上。
一种名为“赤铁矿”的原材料,最近几个月的采购量明显增加了。
赤铁矿?
我记得这种矿石虽然价格便宜,但却含有一种杂质,会影响产品的质量。
我心头一震,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兴奋感涌上心头。
我拿起算盘,飞快地计算起来。
嗒嗒的算珠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也敲击着我的心弦。
果然,我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赤铁矿的增加量与产品缺陷率的上升几乎完全吻合。
我握紧了拳头,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线索牵扯到的人,正是城中最大的赤铁矿供应商——我的二叔,项正德。
他一向与我父亲不和,为了争夺家族的生意,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真的是他从中作梗,那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郝琰,帮我准备笔墨。”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郝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研好墨,递上笔。
我提笔,在纸上写下“项正德”三个字,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看来,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我放下笔,看向窗外,夕阳西下,天边燃烧着一片火红的云霞,如同我此刻的心情,汹涌澎湃。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姐,二老爷来了……”丫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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