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破供商危局,商途向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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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开睫毛上凝着的雨珠,指腹碾过郝琰袖口暗绣的云雷纹。

青砖缝里滚动的竹筒撞上染缸,迸出半卷靛蓝染坏的绸布——正是上月叶家商队报损的那批货。

齐老请看。郝琰突然用磁石挑起绸布浸入姜茶,十字星状的桂花突然聚成箭头,指向绸布边缘暗绣的叶家徽记。

老人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拐杖头嵌着的翡翠映出我骤然捏紧的账本。

三更梆子响时,我们蹲在染坊地窖核对保险契约。

潮湿的泥墙渗着蓝汪汪的水痕,郝琰举着风灯的手腕露出一截红绳,绳结系着的磁石正与我的玉佩发出共鸣。郑密探靴底的靛蓝,他蘸着染料在契约空白处勾画,是叶家染坊特供官窑的雨过天青色。

我突然按住他画到一半的舆图。

账册缺失的两页拓在染缸底部,墨迹被靛蓝浸成诡异的青紫——那分明是宋谋士鎏金算盘上缺失的两枚玉珠拓印。

雨丝突然裹着铜钱镖钉入窗棂,镖尾缠着的信笺落款画着叶家图腾。

郝琰徒手捏碎冰裂纹茶盏,瓷片刮开信笺露出半幅染坊地契:他们要烧仓。

破晓时分,十二家供应商的马车堵住了染坊正门。

叶创业者披着孔雀翎大氅倚在鎏金马车里,宋谋士的算盘珠子拨得比雨声更急。项姑娘的保险契约...他故意拉长语调,袖中滑落的火折子点燃手中地契,不如改成火灾险?

我反手将磁石拍在青砖墙上,昨夜拓印的账目突然在晨光中显形。

郝琰拽断红绳将磁石抛向染缸,契约缺失的页码竟从靛蓝染料里浮出完整字迹。三月之期未到,我掀开染缸底部的暗格,捧出用油纸包裹的龙脑香,叶公子怎么解释官窑特供的染料,会掺进我项家染坊?

人群骚动时,郝琰突然解开腰间锦囊。

磁石粉混着龙脑香撒进火盆,腾起的青烟在空中聚成项家商旗的图案。

几个年长供应商突然跪下对着烟气叩拜:是老太爷在世时用的烽火传讯术!

项家愿让出三成红利作保底分红。我将改良过的契约铺在青烟未散的供桌上,郝琰指尖蘸着靛蓝染料勾出新条款,但每匹布料售出后,诸位可再分半成流水。

叶创业者扯断孔雀翎起身时,宋谋士的算盘突然崩断玉轴。

我看着满地乱滚的玉珠陷入郝琰温热的臂弯,他脖颈的抓痕蹭过我的耳垂:瑶姑娘可闻到龙脑香里的桂花酿?

该收网了。

我抚过契约边缘的缠枝纹,突然发现郝琰修改条款用的靛蓝,正是母亲临终前教我调配的......郝琰臂弯里松木香混着血锈味,我垂眼看他脖颈结痂的抓痕,突然想起昨夜地窖里他替我挡下铜钱镖时,袖口云雷纹蹭过青砖的簌簌声。

晨风卷着半截烧焦的地契掠过供桌,我借着整理契约的动作,将指尖残留的磁石粉悄悄抹在改良条款的骑缝处。

项家染坊的蓝本该是雨过天青。我抚过账册边缘的靛蓝指印,染坏的绸布在晨光中泛起鱼鳞状纹路,三年前母亲用龙脑香淬火时,总会往染缸里添半勺桂花酿。

跪在最前排的丝商猛地抬头,他腰间晃动的鎏金香球突然迸开。

细碎桂花瓣扑簌簌落进染缸,与浮出水面的契约残页纠缠成琥珀色的旋涡。

我解下颈间油纸包着的染经残卷,郝琰适时将风灯调亮三分,泛黄纸页上母亲用磁粉勾勒的缠枝纹,正与契约缺角的暗纹严丝合缝。

当年项老太爷在云雷纹里嵌磁粉,本是为了防伪。郝琰突然用红绳系着的磁石划过丝商衣摆,暗绣的叶家徽记突然翻转成项家商旗,就像这孔雀翎大氅的针脚——他指尖挑起叶创业者滑落的披风系带,鎏金丝线在磁石牵引下竟显出一串密文。

人群爆发出压抑的惊叹,我看到齐老拐杖头的翡翠映出自己颤抖的睫毛。

染坊天井漏下的光柱里浮动着靛蓝尘屑,像极了母亲临终时攥着的那把磁粉,从她指缝漏进我掌心时还带着温热的桂花香。

项家愿用祖传的十二色染经作保。我将残卷郑重铺在染缸边缘,靛蓝水波突然漫过泛黄的纸页,显出一幅完整的江南丝路图,凡签约者皆可共享改良配方,但——郝琰突然用沾着磁粉的指尖点向地图某处,那里正浮出叶家染坊特供官窑的朱砂印。

鎏金马车突然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宋谋士的算盘珠子滚到青砖缝里,竟与昨夜铜钱镖留下的凹痕完美嵌合。

赵姑娘不知何时挤到前排,她绣着缠枝纹的袖口突然抖落半截火折子,火星溅在染缸边缘的瞬间,磁粉遇热竟在空中燃出项家商旗的图腾。

我们锦荣号愿签十年长约!丝商突然扯断腰间香球,鎏金外壳在青砖上砸出火星,项姑娘调配的雨过天青色,比叶家偷工减料的强上百倍。

郝琰借着扶我起身的动作,将藏着磁石的玉佩贴在我后腰。

他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林掌柜在云水阁截获了宋谋士的密账。我垂眼掩住笑意,指甲故意刮过他腕间红绳,染坊梁柱突然传来三声布谷鸟叫——是潜伏在叶家商队的郑密探发出的暗号。

三日后申时,云水阁的雨檐滴着掺了桂花酿的雨水。

我摩挲着请柬边缘的磁粉暗纹,看郝琰将鎏金算盘缺失的玉珠嵌进窗棂凹槽。

林掌柜压低斗笠凑近茶案,他袖中滑出的染布残片正与密账缺角严丝合扣。

叶家给官窑的报价比市价低三成。赵姑娘捧着茶盏的手指微颤,盏底浮着的桂花突然聚成箭头,但他们在靛蓝里掺了官窑明令禁止的孔雀石粉。

郝琰突然用红绳系着的磁石划过残片,暗绣的叶家徽记在暮色中竟渗出诡异的青绿。

我望着窗外渐密的雨幕,想起昨夜潜入叶家染坊时,那些浸泡在药水里的孔雀翎正泛着同样的幽光。

该让官窑看看真正的雨过天青了。我将改良契约铺在茶案上,郝琰蘸着桂花酿勾画补充条款时,腕间红绳突然与我的玉佩同时震颤——郑密探混在叶家商队里的磁石,此刻正经过云水阁后巷。

当宋谋士引着官窑特使撞开雅间门时,我刚好将最后半勺龙脑香撒进火盆。

青烟裹着磁粉升腾的瞬间,十二幅染样突然在梁柱间显形,每幅边缘都浮着项家独有的云雷纹暗记。

特使请看这项家染坊的......宋谋士的讥笑戛然而止,他手中染样被郝琰用磁石扫过时,暗纹竟翻转成叶家偷换染料的罪证。

林掌柜适时撞翻茶案,赵姑娘袖中暗藏的染布残片混着孔雀石粉,在雨水中晕开触目惊心的青绿。

这是叶家献给官窑的样品?特使的蟒纹靴碾过满地狼藉,鎏金护甲挑起染布残片时,郝琰突然吹响鹰骨哨。

潜伏在屋顶的郑密探应声掷下染缸碎片,那些浸泡过孔雀石的青砖,在磁粉作用下正渗出与叶家染布相同的毒液。

叶创业者踹翻鎏金马车冲进来时,我正将改良配方呈给特使。

他孔雀翎大氅沾满靛蓝污渍,袖口暗绣的密文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

郝琰突然解开缠在腕间的红绳,磁石坠子扫过大氅下摆时,那些鎏金丝线竟显出一串伪造官印的罪证。

项姑娘好手段。叶创业者扯断大氅系带,碎裂的玉扣滚到特使脚边,但你以为扳倒叶家就能......他淬毒的眼神突然被破窗而入的铜钱镖打断,镖尾缠着的信笺盖着刑部朱印,正是三日前我让郝琰快马送往京城的密报。

当夜雨势转急时,我站在染坊天井看郝琰修补漏雨的瓦片。

他腕间红绳被雨水浸成暗红色,系着的磁石正与我怀中玉佩发出共鸣。

染缸底部突然传来玉珠滚动的轻响——是白日从宋谋士算盘上崩落的最后两枚。

叶家不会善罢甘休。郝琰突然从梁上翻下,掌心的孔雀石粉在风灯下泛着幽光,郑密探说他们在城西暗巷...

瓦片碎裂声突兀地打断低语,我按住郝琰去摸匕首的手,任由那片染着孔雀翎碎屑的屋瓦坠入染缸。

靛蓝水波吞没异色的瞬间,远街忽然传来鎏金马车疾驰的声响,车辕上挂着的,正是三日前叶创业者扯断的那串孔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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