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我强压下心中的焦躁。
“退回来了?全都被退回来了?!”项老太爷的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此刻更是涨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完了,全完了!
天机商行这一招,真他娘的狠!
釜底抽薪,断的就是项家的命脉!
我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项老太爷,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这老头,虽然固执了点,但心里还是装着项家的。
“老太爷,您别着急,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尽量放缓语调,希望能安抚住他。
“我们……我们有应对之策。”
郝琰也立刻上前,眼神坚定地看着项老太爷:“是啊,老太爷,项瑶说的没错。我们并非毫无办法。”
“应对之策?什么应对之策?现在所有的商家都联合起来抵制我们项家的货物,你们能有什么应对之策?!”项老太爷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显然对我们并不抱太大希望。
也是,放在谁身上,遇到这种绝境,恐怕都难以保持冷静。
我理解他,但我必须让他相信我,相信我们。
“老太爷,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现在货物积压,是因为我们一下子要面对所有的买家。但如果我们把时间拉长,把货物分批出售呢?”
“分批出售?这不还是卖不出去吗?!”项老太爷吼道,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不,老太爷。我们可以采用一种新的交易方式——期货交易!”
“期货交易?那是什么东西?”项老太爷一脸茫然。
“简单来说,就是提前预售我们的一部分货物,让买家先支付一部分定金,等货物成熟或者到达指定地点后再支付尾款。”我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着,“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提前收到一部分资金,缓解资金压力。而且,买家也能以较低的价格锁定未来的货物,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利的。”
郝琰在一旁补充道:“这项瑶说得对。这种方法,可以让我们在短期内回笼一部分资金,缓解燃眉之急。而且,如果运作得当,甚至可以吸引更多的买家。”
项老太爷听得云里雾里,显然对这种新奇的交易方式并不了解。
他皱着眉头,一脸犹豫。
“这……这能行吗?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做法啊。”
“老太爷,现在是非常时期,常规的方法肯定行不通。我们必须尝试新的方法,才能找到出路。”我语气坚定地说道,“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我们的货物质量过硬,只要价格合理,肯定能吸引到买家。”
郝琰也趁热打铁:“是啊,老太爷。现在死马当活马医,我们不妨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项老太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郝琰,眼神里充满了犹豫。
最终,他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好吧,就……就按你们说的试试看吧。不过,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可要负责!”
“老太爷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我连忙保证道。
得到了项老太爷的许可,我和郝琰立刻开始行动。
郝琰迅速安排人手去联系一些相熟的买家,向他们介绍期货交易的模式,并承诺给予一定的优惠。
不得不说,郝琰的口才确实不错。
再加上期货交易这种模式对买家来说确实有利可图,很快就吸引了一些买家的兴趣。
“项小姐,这个期货交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你们打算怎么操作?”一个姓王的布商,捻着胡须问道。
“王老板,是这样的……”我详细地向他介绍了期货交易的流程和规则,并承诺只要他愿意提前预定一批布匹,就可以享受九折的优惠。
王老板听完后,沉吟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项小姐。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信你们一次。我预定你们一千匹布,先付三成的定金。”
“多谢王老板的支持!”我欣喜若狂,连忙让郝琰拟定合同,和王老板签订了协议。
有了第一个客户,事情就好办多了。
很快,其他的买家也纷纷表示愿意尝试期货交易。
一时间,项家的货物预售情况一片大好,资金压力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危机暂时解除了天机商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想出更有效的办法,才能彻底摆脱困境。
“天机商行这一手,真是够狠的。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搞垮我们项家啊。”郝琰站在我身边,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眉头紧锁。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们?哼,真是太天真了!”我冷笑一声,“他们越是打压我们,我就越要让他们知道,我们项家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
“项瑶,你有什么计划?”郝琰转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计划嘛……当然有!”我神秘一笑,“既然他们想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我们,那我们就换个战场,出奇制胜!”
“怎么个出奇制胜法?”郝琰追问道。
“还记得我们之前考察过的河西古道吗?”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天机商行在河东一带势力强大,但河西古道那边,他们鞭长莫及。我们可以利用河西古道的优势,在那边打开市场,和他们打一场游击战!”
郝琰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河西古道那边,地势复杂,人烟稀少,天机商行想要完全掌控,确实不容易。我们可以趁机在那边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扩大我们的影响力。”
“不过,河西古道那边情况复杂,想要在那边打开市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郝琰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来帮我们。”
“你是说……周姑娘?”郝琰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周姑娘是项家一位远房亲戚的女儿,从小在河西古道一带长大,对那里的情况非常了解。
之前,我和郝琰在考察河西古道的时候,曾经和她有过接触。
“没错。周姑娘对河西古道的情况非常熟悉,而且她也一直想为项家做些事情。如果我们能得到她的帮助,在河西古道打开市场,就更有把握了。”
郝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找周姑娘,和她商量一下。”
郝琰的行动力非常强,当天下午,他就找到了周姑娘,向她说明了我们的计划。
周姑娘听完后,非常兴奋,立刻表示愿意帮助我们。
“项小姐,郝公子,你们放心。我对河西古道的情况非常了解,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在那边打开市场。”周姑娘拍着胸脯保证道。
有了周姑娘的帮助,我们的计划实施起来就顺利多了。
周姑娘利用她在河西古道的人脉关系,为我们收集了大量的情报,包括当地的商户情况、交通路线、风俗习惯等等。
“对了,项小姐,郝公子,我听说最近有一批马匪在河西古道活动频繁,你们要小心一些。”周姑娘提醒道。
“马匪?”我和郝琰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担忧。
“嗯,这些马匪都是些亡命之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在河西古道行走,一定要多加小心。”周姑娘再次提醒道。
“多谢周姑娘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我感激地说道。
有了周姑娘提供的各种情报和帮助,我和郝琰对在河西古道打开市场更有信心了。
我们开始着手制定详细的计划,包括如何建立销售渠道、如何与当地商户合作、如何应对马匪等等。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项瑶,你说,这次我们真的能成功吗?”郝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郝琰。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天机商行,让项家重振雄风!”
他凝视着我,眼神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随即他缓缓说道:“项瑶,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我的心脏在肋骨间疯狂跳动。
空气浓稠凝重,未说出口的焦虑如重负般令我窒息。
我们已经如此接近,该死,我们就快成功了。
流言蜚语已经开始蔓延,像阴险的小虫子一样,在我们来之不易的稳定根基中钻洞。
家族议事会里的一些顽固老家伙——那些曾经把郝岩看成是在他们名贵牡丹周围嗅来嗅去的流浪狗的人——开始认可他的聪慧头脑了。
就连像溺水者紧抓浮木一样固执坚守传统的向老爷子,也终于不再每次郝岩一开口就大声表示反对了。
就在形势似乎开始好转,就在我已能尝到胜利的甜美滋味时,“砰”的一下,一记重拳狠狠击中了我的腹部。
叶新兴——那个爱炫耀的孔雀——开始散布谣言。
传言说我们的货物质量低劣,满是瑕疵,根本不值包裹它们的丝绸钱。
这谣言像野火一样在商人圈子里迅速蔓延,给向家的名声染上了恶意的污点。
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动摇。
我们精心构建的复兴计划大厦正摇摇欲坠,濒临崩塌。
那些原本急切地想要抢购我们预售商品的买家如今变得犹豫不决,他们怀疑地眯起眼睛,手中紧握着的合同突然不再像是承诺,而更像是负担。
“该死的滑头蛇!”郝岩的声音因为强压着的怒火而紧绷。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他眼中往日的戏谑光芒被坚定的决心所取代。
我能看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紧张情绪如波浪般汹涌,他下巴的肌肉不停地紧绷着。
我用手抚过脸庞,皮肤的光滑凉爽与我内心燃烧的怒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恐慌几乎要将我吞噬,把我卷入那令人窒息的浪潮中。
但我拒绝屈服。
我不会的。
在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之后不会,在我们历经了所有磨难之后更不会。
“我们得赶紧行动,”我说,尽管内心一片混乱,但我的声音却出奇地平静。
“这可能会让一切前功尽弃。”房间似乎变小了,墙壁向我们挤压过来,水钟的每一声滴答都像锤子一样敲击着我本就脆弱的神经。
檀香的香气,平时能带来安慰,现在却浓重而腻人,让我喘不过气来。
郝岩停下脚步,看着我,目光探寻着我的眼睛。
“你有什么建议?”他问道,声音因绝望而沙哑。
我几乎能感觉到向家的家族传承如重负般压在他身上,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茉莉花茶的味道。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各种策略,一个又一个方案刚冒出来就被我否决了。
风险太高了。
一步走错,我们就会回到原点——而且这一次,重新崛起会更加艰难,失败也会更加惨痛。
一个想法,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闪过一丝灵感,开始逐渐成型。
这很冒险,是一场赌博,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周姑娘,”我说,这几个字在我舌尖上仿佛带着钢铁的味道。
“她是我们的关键。”
郝岩盯着我,表情难以捉摸。“但是怎么……?”他开口问道,
我迎着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
“她熟悉那些小巷、流言蜚语,还有河西古道下涌动的暗流。她能找到这场……祸事的源头。”我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
“但是,”我继续说道,声音压低成conspiratorialwhisper,“她还得为我们做另一件事。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凑近了些,眼中燃烧着与我一样的炽热光芒。
“那是什么事?”他问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得弄清楚,”我说,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捕食者般的微笑,“那只孔雀先生到底在害怕什么。”最后一个字从我的舌尖滑落,像毒液一样浓稠而致命。
他一言不发,只是长久地凝视着我,眼中映照出我们两人内心酝酿的风暴。
接着,他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表情从忧虑变成了狡黠。
“我想,”他说,声音低沉,让我脊背发凉,“我想我知道该找什么人……说服他告诉我们。”他转身准备离开,手搭在剑柄上,金属在渐暗的光线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等等,”我说,突然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背袭来。
“有件事……”我的话音未落,一个仆人冲进房间,脸色煞白。
“郝少爷,向夫人……出了……”他犹豫了一下,紧张地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有情况。在仓库那边……”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