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家的别墅豪华得让人咂舌。
苏余站在雕花铁门前,仰望着那栋堪比凡尔赛宫的建筑,嘴角直抽抽。
“这喷泉水柱,喷得比我的人生目标还高。”
话未说完,花园里又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苏余趴在石雕上,数了数正在修剪灌木的园丁人数,大呼震撼,“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周少还雇了一支军队来打理草坪。”
齐昀笑着单手拎起好奇乱蹿的苏余,另一只手按响门铃。
“叮咚!”
大门缓缓打开,一位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的老管家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英式微笑:“早上好,来者何人?”
齐昀松开苏余的后衣领,转身拎起还在呼呼大睡的周越,礼貌说道:“我们是周越的朋友,他喝醉了,我们特意送他回来。”
看到烂醉如泥的周越,管家笑得慈祥,“少爷许久没有这么早回来了。”
苏余:“......?”
管家又端详了一下周越安详的睡颜,欣慰地补充:“少爷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他朝着齐昀点头微笑,“你是第一个带他回来的男人。”
苏余惊恐后退:“……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玩老梗?”
管家面不改色,优雅地侧身:“两位恩人请进,喝杯茶再走吧。”
他让出通道,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苏余沾着沙子的鞋底。
苏余正纠结要不要在门口蹭干净鞋底,齐昀已经双手插兜晃到她身旁,大剌剌地跨过白玉门槛,自在得像是进入自家工作室。
“哎你,等等......”苏余刚开口,就见齐昀突然在管家面前刹住脚步。
齐昀歪着头,皱眉打量着管家梳得油光水亮的背头。
“发型不错,”
他挑了挑眉,语气真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就是...你这头骨比例有点问题。”
管家完美的职业微笑出现一丝裂痕:“这位先生真幽默。”
“你看,”
齐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双手虚托着管家的脑袋左右转动。
“后脑勺这块凸起太明显了,按照标准人体比例,颅顶到枕骨的距离应该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比例尺。
苏余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里拖:“别捣乱,正事要紧!”
齐昀遗憾地收起工具,耸了耸肩:“可惜了,要是能做个倒模分析...”
他回头看了眼,目光灼热,吓得管家又后退了半步,不自觉地护住了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
“还倒模呢,”苏余气笑出声,“你倒是自来熟。”
齐昀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玄关处摆放的石膏摆件,指尖在石膏表面轻轻滑过,沾上一点白灰:“咸鱼小姐,自信点。”
他微微俯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拘谨只会让自己矮人一等。”
“更何况,比起这等艺术氛围...”
他转身,目光扫过满屋的金碧辉煌,眼底闪过一丝不以为意,“我们俩的审美也不比他们不差。
她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就被大厅流光溢彩的水晶灯镇住了。
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从三层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无数切割面折射出的光像是要把人眼睛闪瞎。
“两位用红茶还是咖啡?”管家微微欠身。。
“要...要红咖。”
苏余被满屋子的华贵藏品晃得头晕目眩,舌头都打了结。
管家动作一顿:“红咖?”
下一秒,管家眼睛一亮:“明白了。”
只见他利落地取出鎏金茶壶,红茶叶和咖啡粉“哗啦”倒进去,还顺手扔了两块方糖。
“专业管家就该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他微笑着搅拌那锅黑暗料理。
苏余大受震撼,原来有钱人的管家也会搞抽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乱七八糟的味道。
苏余和齐昀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后退了半步。
在煮茶的过程中,管家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两名穿着制服的佣人立刻走来,一左一右架起烂醉如泥的周越。
“少爷该休息了。”
管家微笑,“厨房已经备好醒酒汤,保证他醒后还能认出自己是谁。”
苏余目瞪口呆地看着绿得发亮的醒酒汤,忍不住摇头称赞,“好一碗化骨水!”
齐昀不动声色地往管家方向迈了一步,恰好挡住苏余半边身子。
他随意地问道,“听说周家收藏了不少古董,可以劳烦你介绍一下吗?”
管家闻言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先生好眼光!”
他快步走向展示柜,脚步轻快得不像个老人,“少爷的祖父可是著名收藏家,这些藏品连博物馆都羡慕。”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珐琅山水花鸟提梁壶,“这茶壶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您看这釉色,这工艺...”
趁两人聊得热烈,苏余悄悄后退几步,蹑手蹑脚地上二楼,推开书房的大门。
书房宽敞,光线却不明亮,百叶窗半开着,阳光被切割成细长的光影,斜斜地投射在深褐色的木质地板上。
玻璃书架占了一整面墙,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每一层都摆满了厚重的书籍。
书架最上层是一些老旧的日志,封面已经泛黄,边缘磨损严重,显然经常被翻阅。
苏余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掠过书脊,最后停在一本黑色皮质笔记本上。
取下时,书架上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呛得她鼻子发痒。
她轻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
“7月15日,样本7号出现异常反应,鳞片脱落加剧,但仍保持活性……”
苏余怔楞片刻。
“8月3日,样本7号开始发出类似人类语言的音节,但无法辨识具体含义……”
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这本日志竟然是生物实验记录。
再往后翻,后面的几页笔记被人粗暴地撕去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没了.....”
她喃喃自语,不死心地又翻了几遍,又泄气地将笔记本放回原处。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书桌抽屉上一道细微的划痕吸引了苏余的注意。
她蹲下身,凑近一看,那痕迹很新,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刻意划过。
她试着拉了拉抽屉把手,抽屉纹丝不动。
“上锁了?”
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时,一束阳光恰好照在桌面的墨水瓶上,折射出奇异的光晕,隐约可见瓶底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苏余伸手一探,竟然摸到一把小巧的钥匙。
“果然,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咔嗒。”锁开了,里面只有几张泛黄的照片
她屏住呼吸,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
照片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箱,在浑浊的水体中,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身影的上半身依稀是人形,下肢却是一条布满暗纹的鱼尾,鳞片剥落处露出溃烂的皮肉,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这……是什么?
苏余翻过照片,褪色的墨水字迹映入眼帘:
“实验证明,样本7号具有高度智慧,甚至能理解简单的人类语言……”
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脊背。
苏余快速翻动剩下的照片,不同的照片,不同角度、不同光线,但无一例外,全是那个囚禁在水箱中的生物。
然而,翻到最后一张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照片里,那条人鱼瘦得几乎只剩骨架,嶙峋的肋骨在苍白的皮肤下凸起,像是一具被抽干生命的标本。
它的眼睛空洞、死寂,却又死死盯着镜头,似是透过泛黄的相纸,直直望进了她的灵魂。
它在看她。
苏余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突然,某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滴答”响。
滴答、滴答……
像是水滴的声音,又像是……铁链的晃动声。
苏余回过神来,目光一寸寸扫过房间的书架、壁炉、油画……
最终,她才注意到墙上那幅沉船油画上,画框边缘的灰尘分布不均,像是……被人移动过。
苏余伸手抵上画框,轻轻一推:
“嘎吱…”
身后的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潮湿的咸腥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海藻和铁锈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而在那缝隙的深处,隐约传来水波的晃动声和金属的碰撞声
“哗啦……哗啦……”
像是锁链被什么东西轻轻拖拽着。
苏余心下一惊,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
“你在干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