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旻兴致勃勃地指挥保姆改造奚政的房间,窗帘,床品,原先冷冰冰的工业风,全部换成暖色调;又把一个闲置的套间布置成儿童房,保姆可以同住,方便将来奚政和惟伊带宝宝留宿。
“你呀~婚礼还没办呢,就想抱孙子了。”
“你懂什么,这个叫做未雨绸缪。我才不会跟那些恶婆婆似的,对小俩口指手画脚,什么时候要孩子,他们自己看着办,生男生女不重要,都是张家的乖孙,我都一样的喜欢。”
“呵呵,觉悟还挺高。”
“那当然。”
正说笑间,秦曼不顾保姆的阻拦,闯了进来。她前脚从警局出来,后脚又被秦璋关了一个月禁闭。等到解禁,外面已经变天,满世界都在疯传奚政和惟伊的婚事。
秦曼不甘心。她在新闻里看到二人回国,却在张家扑了个空。奚政自从和惟伊在一起后,每次回申市都是住酒店,一来怕惟伊不习惯,二来交通也方便。
田嘉旻见她心急火燎地找上门,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关心则乱,连忙给奚政打电话。
张子恺近来也听说秦曼的一些传闻,又看她情绪不稳,本想拦着田嘉旻先把事情问清楚,可没来得及。
奚政和惟伊倒完时差,与设计师相约讨论新房的布局。田嘉旻电话里语焉不详,只叫奚政赶紧回去一趟。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不会轻易打电话,奚政二话不说,立刻带着惟伊回家。
一看到奚政牵着惟伊进门,秦曼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窜到二人跟前,伸手就要推人,“你来做什么?!”
奚政眼明手快,将惟伊护身后,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大力甩开,“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么?你来我家做什么啊?!”
秦曼踉跄后退几步,一脸震惊,随即捂着生疼的胳膊尖叫起来,“奚哥,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推我?!”
“是你对伊伊不敬在先!叫嫂子!跟她道歉!不然滚回自己家去!这儿可没人惯着你!”
秦曼不肯道歉,可她从小怵奚政,不敢惹他不痛快,态度明显软下来,“奚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能不能叫她走?”
“要走也是你走,我没兴趣听!”
“奚哥!”秦曼双眸含泪,气得跺脚。
田嘉旻从未见过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猜想自己大约好心办了坏事,不知道奚政会怎样埋怨自己?心中暗暗叫苦,连连给老公递眼色。
张子恺打圆场:“阿政,你跟小曼去书房谈吧。伊伊头一回来家里,让你妈妈带她四处看看。我叫江阿姨做几个拿手好菜,你们晚上留下来吃饭。”
惟伊拽了拽奚政的衣袖,眨眨眼,“你去吧,我没事。”
田嘉旻:“对对对,我带伊伊去花园玩…”
奚政几乎忍不住要发火,“妈,你下次打电话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早知道是秦曼发癫,他才懒得理会。
田嘉旻自知理亏,犯了儿子的忌讳,赶紧拉上惟伊,一溜烟地跑了。
吵吵闹闹的客厅突然安静下来,秦曼遂了意,上前挽奚政,“奚哥,我们去书房。”
奚政将她拂开,往沙发上一坐,扬了扬下巴,“就在这儿说!你坐对面去!”他坐的是单人沙发,秦曼想挨着也没机会,只好老老实实坐到对面沙发。
“奚哥,你知不知道你的未婚妻,她背着你还有别的男人…”
“你是说…你的前…未婚夫?我知道啊,他们在一起好些年,姓樊的为了得到太平洋集团,转头跟你订了婚…伊伊跟他分手一年多,才跟我在一起,而且是我追的她,有什么问题?”
秦曼拿出杀青宴时狗仔偷拍的照片,“那你知不知道,她跟樊英落一直藕断丝连?!你把她当宝贝,她当你是凯子!”
奚政轻笑出声,接过她的照片,秦曼以为劝说有效,不过一秒,照片就被他随手扬了,漫天翻飞。
“没取全景,不然就能拍到我了。是姓樊的得陇望蜀,对伊伊纠缠不休。你心里有怨,就去找他麻烦,不要给伊伊泼脏水。”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为了她,脑子不清楚了?”秦曼不能理解,气急败坏地喊,“樊英落是我的未婚夫,为了她…打我!你以前很疼我的,为了她…凶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曼曼,姓樊的对你没感情,你对他也一样,解除婚约对你们而言是好事,难道你想跟他做一辈子怨偶?你好好的,不要行差踏错,将来一定会遇到合适的人,没必要为过去这点事耿耿于怀。”秦曼偏执,势必会给伊伊带来麻烦,为此,奚政难得苦口婆心。
“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我的?说我是嗑药鸡啊!我哥的项目,突然就崩了,哪有那么多巧合?!都是樊英落干的!因为我哥找人曝光他和惟伊的破事,他就对我,还有我哥下死手!惟伊这个贱货!我们被她害得这么惨,她凭什么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奚政仅有的一点耐心也耗尽了,“曼曼,我最后说一次,你,还有你哥,你们跟樊英落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伊伊。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分。”
秦曼骄纵任性,田嘉旻和刘明桦是手帕交,奚政当她妹妹,对她十分宽容(其实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她参与构陷伊伊,触碰到奚政的底线,碍于情面,他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樊英落,要的就是这家伙处事狠辣不计后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秦曼望着落地窗外…花园里,惟伊正和田嘉旻有说有笑,一时恶念横生,“恨不她马上消失”,秦曼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奚政怕她歇斯底里,做出不智之举,犹豫两秒,还是追了上去。
惟伊正在观赏田嘉旻种植的红梅,枝桠上已经结了很多花苞,粒粒饱满,田嘉旻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剪下枝条插瓶,到时候满室幽香,淡雅芬芳。
秦曼气冲冲地跑出来,显然跟奚政谈得不愉快。
“曼曼,到底怎么回事?”田嘉旻上前询问。秦曼充耳未闻,越过她,直冲惟伊去。
“小心!”奚政提醒,已经迟了。
惟伊猝不及防,仰天一跤摔向鱼池。田嘉旻惊呼。大冷的天,掉进去可怎么得了?
奚政只来得及抓住惟伊的手,往回拽了一下,扭身,二人堪堪倒在鱼池边上,奚政闷哼一声,后背撞到了假山石。要不是他反应快,惟伊的后脑勺就遭殃了。
田嘉旻和保姆七手八脚把脸色苍白的惟伊从奚政身上扶起来。奚政做肉垫卸掉大部分力,但惟伊还是扭到了,扶着腰痛得直流泪。她的裙子上有血,奚政慌了,“宝贝,别慌!我送你去医院!”顾不得后背钻心的疼,抱起她塞车里直奔附近的医院。
秦曼闯下大祸,吓得浑身哆嗦,但是在场无人顾及。
田嘉旻和张子恺叫司机开车跟上,惟伊已经意外小产过一次,这次要是再有什么闪失,估计奚政掐死秦曼的心都有了。
几人在急诊门外焦急地等待…
门开了,奚政冲过去,“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没事,放心吧。”
“那孩子有没有事?”
“什么孩子?”
奚政急得语无伦次,“她刚刚被撞倒,然后不舒服,还见红了…”
惟伊从布帘后面出来,拉着他的袖子扯了两下,“奚政,别说了,不是的…”真是丢脸死了…呜呜呜…
医生好笑万分,“你太太没有怀孕,腿上划了道口子,已经缝针包扎好了。”
奚政心有余悸,抱紧惟伊,“被你吓死…还好不是。”
虚惊一场,张子恺和田嘉旻松了口气。
惟伊方才闪了腰,痛得彻底,浑然不觉大腿被山石棱角划破了,血透过裙子,引起误会。想到奚政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女儿,“抱歉哦,让你失望了~”
“傻瓜,宝宝哪有你重要。而且,明明是我不够努力,不关宝贝的事!”
“讨厌!爸妈在呢,你注意点!”惟伊生怕二人听到奚政的疯言疯语,推了他一下,奚政这才觉得背上好痛,为免惟伊担心,索性又挂了个号做检查。还好他皮糙肉厚,只是软组织挫伤,淤青了一大块,没有什么大问题。
晚上,田嘉旻端牛奶到房间,“今天的事怪我不好,还好伊伊没事,不然我…我没想到曼曼那孩子,做事竟然这样没分寸。”
奚政知道她一方面愧疚,另一方面怕他因此对秦曼生了嫌隙,影响两家交好。
惟伊受伤,只能趴着睡,他把牛奶放在床头,“宝贝,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他们谈话要避开自己,惟伊识趣地阖眼睡觉。
奚政轻轻关门,神色骤然变冷,“妈,伊伊没事,我自然不会对秦曼怎么样。但是,你心里也要分清孰轻孰重,伊伊才是我太太,是你的儿媳妇,秦曼只是一个外人!”
田嘉旻被奚政戳穿心事,神色讪讪。她生完奚政后伤了身体,无法再生育,秦曼小时候天真烂漫,所以几乎将她视同亲生女儿,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长大以后却长歪了。“妈妈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奚政抱了抱她,“妈,我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母子之间,说什么见外的话?”田嘉旻拍拍他臂膀,“你跟伊伊都受了伤…早点休息,妈妈不打扰你们了。”
晚上,惟伊择床,有些失眠,加之受伤关系,翻身不易。奚政十分警醒,听到她哼哼,“怎么了,宝贝?”大手一抄,将她拥入怀中。
“睡不着…”
奚政知道她认床的毛病,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背,“白天的事,不要在意。秦曼就是从小到大太顺了,没受过挫磨,不遂她的意,就毁天灭地,让别人跟她一样不痛快,不用理会。”
“嗯。”
两人闲聊片刻,惟伊睡意朦胧,渐渐阖上眼睛。奚政帮她掖好被子,这时手机屏幕亮了,奚政扫了一眼短信,随手回复,“伊伊受伤了,不方便见面。我是她先生,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写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