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还是热腾腾的面条最能抚慰空虚的胃。姜乱青快速吃完晚饭后习惯性直接刷碗和筷子。
冬天的水冷，烧水太费时间，姜乱青在烧水煮面时直接多烧了点热水用来刷碗备用。
把碗和筷子重新放回碗柜和筷笼，姜乱青擦干手返回卧室重新拿起了手机。
已经22:49了，过去了一个小时，回想起来自“游戏岛”的信息提示，姜乱青滑动手机屏点开了消息提醒框。
页面弹出，游戏申请链接赤*裸*裸摆在他眼前。
点击还是忽视?姜乱青在反复思索。
前路未知的情况下，人类总是会犹豫。
经过了五分钟左右的自我拉扯，姜乱青终于做出了决策，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信息泄露，但对方既然能找到他，就证明此刻他的信息该泄露的已经泄露完了。
指尖触及屏幕，链接被点开。
【亲爱的玩家，你好，欢迎来到游戏岛。
请输入个人身份信息——】
【身份信息:姓名，性别，身份证号。】
……看上去真像诈骗。
姜乱青按照提示要求照做了，点击提交后，页面跳转。
姜乱青的眼瞳中瞬间绽开花花绿绿的页面。
……病毒?
【欢迎玩家“姜乱青”来到游戏岛。本游戏为赛博全息游戏，在游戏开始前请先配合完成一个小测试，玩家只需要选择“是”或“否”——】
【一、是否具有宗教信仰?】
【二、是否存在犯罪记录?】
【三、是否具有遗传疾病?】
【四、是否具有道德底线?】
【五、是否会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越来越像诈骗短信了。
如果这个“游戏岛”连全球居民的信息都能搞到，这些相关的衍生性问题难道会查不到吗？
难道是因为人数太多，体量太大，才会设置成自主填写的?
姜乱青半信半疑地填写小测试。他是无神论者，虽然受爷爷影响，对鬼神多多少少有点犯怵，但依旧是新时代坚定的唯物主义好青年，所以宗教信仰一栏他选择了“否”。
至于犯罪记录嘛……他们全家向上查三代，清一色的清贫，简直比他的钱包裤兜还干净，一点黑色记录都没有。
遗传病，他姥姥那边倒是有心脏病史，但并没有遗传给他。
至于道德底线嘛……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缺德的吧。
最后一个问题的话，答案只有唯一一个——“是”。
姜乱青从来不否认自己的恶，也不想蓄意收敛野心，圣父并不是他的追求。
点击最终提交按钮，页面回收。
砰——
一个弹孔图标突然弹射出来，伴随着子弹击碎玻璃的响声正中姜乱青的手机屏幕中心，吓了他一哆嗦，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这个游戏有点意思。
姜乱青迅速收拾好心情，点击屏幕，紧接着页面淡化效果启动，如一大滩墨汁突然糊在了手机屏幕上，漆黑一片，浓稠得让人犯恶心。
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一条消息弹了出来，页面上浓墨散开，再次恢复清明。
【感谢玩家的配合，测试选择完毕，现在进行对应身份检索……请稍等。】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条进度条，进度条的行动点是一只黄色的眼睛。
进度条运行缓慢，等了十分钟才加载5%。
“乡村的网络真差。”姜乱青上滑手机屏幕，打开了便捷调试界面，他迅速一览，精准找到了“数据网络”的图标。
单纯靠家里安装的网线实在是太慢了，如果在零点到来前没有完成注册，姜乱青无从得知到底会引起“游戏岛”怎样恐怖离奇的惩罚。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打开数据网络，用流量加速。
手机剩余的流量足以支撑他下载三四个内存占比极大的网络游戏，姜乱青不确定它们用来推进这款“游戏岛”所发售游戏的身份检索够不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流量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对抗加载卡顿，在游戏应用中好处最为明显。使用流量后，进度条一路飞奔，不要五分钟就完成了身份检索。
【身份检索完毕】
【您获得的职业身份是——渎神者。】
……真是个中二的名字，姜乱青腹诽，他都已经幼儿园毕业十几年了。
叮咚——
姜乱青分神之际，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您的装备正在配送中……请耐心等待。】
……姜乱青错愕。
现在的游戏已经这么人性化了吗？他刚刚才在为高价位的全息游戏装备而头疼，天上就掉馅饼了?
老话说的好，“天上掉馅饼，准没好事!”
姜乱青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有一种撞了邪的感觉。
咚咚咚——
深夜的农村，砸门声在一片寂静的寒意中显得尤为刺耳。
什么人!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砸门?
姜乱青心中狐疑，把家里上上下下九曲十八弯辈的，不管亲不亲的亲戚都想了一遍，觉得没一个会做出这种缺德事的。
他重新裹上棉袄，缩着脖子，轻手轻脚地去大门口查看，路上顺手还拾起了一把靠在墙边的铁锹。
姜乱青没说话。
门外的夜访者也没了动静。
……?
大半天的没有一丝声响了，难不成是闹鬼了不成?
据说农村地方偏，人气少，那东西晚上贼喜欢出来溜达。
姜乱青借着铁锹给自己壮胆，不管是哪路牛鬼蛇神，敢来骚扰自己就全部干趴下!
哐啷——
木质大门在一声沉重的吱呀声中慢慢洞开，屋外的黑夜像一只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的人。
森冷的寒气随着门洞的阔大肆无忌惮地涌进来，如滚滚潮水，不要命地扑打在姜乱青身上，惹得他瑟瑟发抖。
“……”姜乱青拎着铲子，冲出门，环顾四周——
没人!
啪——
姜乱青脚下一绊，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忍着心里的嘀咕，姜乱青手电筒朝下一撩，光柱划过地面，细小的粉尘在光亮处舞蹈，一抹银光反射过来，晃得姜乱青睁不开眼。
那是一个金属质感的银灰色盒子，盒子的表面雕刻着细细的纹路，像极了电子信息工程学习中常常会使用的芯片和电路板。
规则排列的银线像是电路连接中常用的导线，他们间隙有序，方向统一，几乎没有交叉。
手电筒的光束直直打在灰银色的金属制盒子表面，姜乱青心中疑窦丛生，他下意识将它与“游戏岛”所提及的赛博全息游戏装备联系在了一起。
刚刚确认完职业身份信息装备就送货上门了，这个“游戏岛”的存在实在是太万能了。不仅万能，还诡异，难道说一直有某些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盯着他吗？
盒子不算大，当姜乱青将它抱起时，听到了有物体滚动的声音，他猜测那会不会是头盔之类的东西……打开一看，果真如此。
卧室里，重新锁好门的姜乱青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字排开，由大致小地摆在自己面前。
盒子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一看就造价不菲的全息体验头盔，一把手枪，还有一张卡片。
“居然有配枪!”姜乱青脑海中政治红线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华国不似灯塔国，是禁止用枪的，要是被查出来了，那还不得拘役小黑屋伺候?
看到枪的那一瞬间，姜乱青大脑如行星爆炸般精彩，而当他眼珠一动，看清楚卡片上纂刻的内容时，太阳系的恒星似乎都进入了衰老期。
冷意从他的后脚跟一直窜到天灵盖，冷汗津津，就连呼吸似乎都被遏制了。
子弹击穿玻璃的背景图案，银丝拉扯，绘制出了一幅绝美的艺术品。
卡片本身极薄，但是却异常坚韧，它的边缘是有意磨钝的，但依然能够作为一击封喉的暗杀利器。
……这玩意间谍二五仔一定喜欢。
姜乱青半开玩笑地腹诽，试图缓解自己杂乱的心情。
他再次翻开正面，那一串文字瞬间锁定她的双眼，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最终苦笑着接受了现实。
这并不是一场噩梦——
这比噩梦更可怕。
“玩家:姜乱青”
“编码:26233号”
“职业身份:渎神者”
滴滴——滴滴——
手机闹钟的提示音响起，姜乱青将它快速掐断。
已经23:50了。
刚刚的闹铃是他给自己设置的时间铃，在零点之前十分钟提醒，主要是为了迎接“游戏岛”所谓的零点穿越。
姜乱青收起卡片，拿起枪别在腰间，检查了一下全息头盔后将它放在一边。
手机处于消息免打扰状态，但是很明显，这个措施并不能阻断“游戏岛”的消息提示音。
姜乱青重新拿起手机，微信信息红点上再次显示99 ，他面无表情地点开了班级群。
“天呐!大晚上活见鬼了!刚刚突然有人敲我的门，吓死我了，我心想我也没有点外卖呀!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一个金属盒子!”【惊恐JPG】
“深有同感!深有同感!但是我的情况比你更惊恐，我当时正洗澡呢，电突然就停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天杀的偷电，结果一推门，门外地毯上端端正正摆着个箱子，我怀疑他事想把我送走。”【弱小可怜又无助JPG】【晒图——箱子 全息头盔】
“不得不说这头盔质量真好，单买得花不少钱吧？”【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JPG】
“我的没那么惊恐，也许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有全息头盔吧，我的卡片是咪咪帮我找到的，不知道是从那个角落里被它翻出来的。”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上面显示的是‘捍卫者’。”【晒图——卡片】
“玩家:裴竹仪”
“编码:15247”
“职业身份:捍卫者”
……这就自爆了?
姜乱青盯着手机屏幕，脑袋里满满的黑人问号。
裴竹仪身份曝光，一石激起千层浪，班级群瞬间又炸开了锅。
“我艹，班花，我们真有缘，我也是‘捍卫者’!”【得意JPG】【晒图——卡片 剪刀手】
“我也!”
“我也!”
“同上!”
“诶?是不是我们班所有的职业身份都是‘捍卫者’啊？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职业，出来冒个泡呗～”【期待JPG】
“我也想知道，反正我的职业身份也是‘捍卫者’，有没有其他职业身份的哥们儿现个身呐?”【眼巴巴JPG】
“猛男就别卖萌了，卖萌这种事还是交给美女来吧～班花你在群里呼唤一下呗～”【烟花JPG】
“对啊，对啊，是我眼界小了，班花来，班花来。”【请JPG】
群里的同学起哄，原本还阴谋论满满的聊天氛围瞬间嬉笑一片。
姜乱青捏了捏眉心，眼睛有些干涩，他眨了两下眼，正准备去找眼药水，班级群里突然又跳出了一条信息。
语气火药味十足。
“靠，你们还真信啊？真是一群傻*，脑子里面都是泡泡吗？反正我是不会陪你们在这为什么过家家的游戏的，你们现在一副好奇宝宝的智商欠费模样，也许那些幕后操纵者正看着你们的傻样偷笑呢!”
“你清高，你不屑，我们翻白眼怎么能翻得过你呀，聪明人～”
被激怒的同学从来不会愿意白白吃瘪，群里的火药味蹭地燃了起来。
“你们都别吵了。”班花的消息框弹出，劝架的意味十足。“程力，要不你还是注册一下吧，虽然那个所谓的‘游戏岛’确实离谱，但是我们注册的人基本上都拿到游戏卡了，这更诡异啊!安全起见，你也注册一个吧，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对啊对啊!”后来的人受到班花圣母光环的感染，也开始纷纷传递正能量，给程力列举一个又一个论据，试图说服他。
不过程力是个硬骨头，只撂下一句“头发长，见识短”就不再发言了，估计是已经退出了微信。
姜乱青退出微信，他不打算发言，也没有自爆身份的意思。
闹钟再一次掐着点响起来。
已经23:59了，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恶作剧和噩梦只在一瞬之间。
叮咚——
提示铃响了，是“游戏岛”发来的。
【亲爱的玩家，恭喜你注册成功，零点即将到来，游戏即将开始，请佩戴好全息头盔，建议静躺等待，感谢配合。】
……姜乱青指尖触及全息头盔的外壳，黑紫色的金属外壳冰凉彻骨，在寒冬的低温中蒙上一层薄薄的水膜。
姜乱青按照要求佩戴好头盔。
令人吃惊的情况发生了，头盔内部十分温暖，甚至能自动调节角度适应佩戴者的骨骼构造。
……越来越像赛博朋克了。
这真的是现在的蓝星能达到的科技水平吗？
姜乱青狐疑闭眼，躺倒，触碰到床铺的瞬间，身体一坠，像是穿过一层水膜，掉进了深黑色的海洋里。
四周的水流如细绳般螺旋着缠住他的四肢和躯干，蛇尾般收缩，以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将姜乱青拉入深渊。
困意趁机钻入姜乱青的耳朵，笼罩住他的神经，他已经无力反抗。
只能越沉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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