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半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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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扣扣”流火打开门,见是一面色青白的男子,青天白日里,男子周身萦绕着一股腐臭味,流火皱了皱眉。

“您,您好,我听人说这里卖,卖茵犀。”吴阿大从未见过这般风流好看的人,虽是位郎君,但吴阿大当下只觉脸皮子发烫,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进来”流火转身,吴阿大跟着走了进来。

人一进屋,湘酉酉看着吴阿大笑了起来:“茵犀我们是有,但是我这授衣香铺的规矩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阿伯跟我说了,来你们这儿买香必须说出缘由。”吴阿大点头,若不是医馆治不了也不会听信了阿伯的话,死马当活马医,来这里。

“我的胳膊前几天被一条偷食的疯狗咬了一口,需要点茵犀治疗一下。”

“你胳膊伸出来我看看。”湘酉酉的话让吴阿大有些紧张,想了想挽起了袖子,胳膊上绑了一圈布,解开布条。

赫然胳膊上一块狰狞的伤口,伤口已结痂,但溃烂的程度很深,还有两个深深的小洞,像是牙齿咬出来的。

湘酉酉伸出手按了按胳膊伤口的四周:“疼不疼”

“不疼了。”

伸手揭掉一小块肉皮,湘酉酉见男子并无反应,转头对流火道:“给他茵犀。”

吴阿大拿到茵犀付了钱,他没想到这点茵犀这么贵,花去了半数钱。

“那疯狗没了人性,若你控制不了可来找我,抓狗我们在行。”望着少女的笑脸,吴阿大心下一个咯噔,道声谢,赶紧拿着茵犀离开了。

“有多少年没出现这东西了。”流火道。

“有趣”

吴阿大一路奔波赶回了客舍,小心的回到房间,用水混合了茵犀敷在了伤口上,“滋啦”声后,取下已经变黑发黄的白布,胳膊也恢复了点知觉,痛得很,吴阿大咬牙再敷了一次,这一次胳膊上的伤口结痂和腐肉已经掉了,只剩下粉嫩的新肉,拿出准备好的白布重新裹了一圈打好结,吴阿大已是满头大汗。

抬头,吓了一个激灵。钱婆子不知何时站在门边,青灰色消瘦的面庞上一对眼睛呆滞无神,死死的盯着吴阿大。

“阿娘,我买药了。”

钱婆子不说话,吴阿大解释完,钱婆子转身走了出去,那身形一摇一晃,整个人僵硬的很。

吴阿大总以为自己老娘没死,七日前钱婆子醒来给他惊喜一番,但不料钱婆子醒来双目呆滞,刚瞅见吴阿大便扑上去狠狠咬了吴阿大一口,那一口咬在胳膊上,要不是吴阿大拼命喊“阿娘”,怕这条胳膊都得让钱婆子咬下来。

醒来后的钱婆子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说话行动却较正常人慢了许多,不吃不喝。身体也渐渐开始僵硬,钱婆子时不时盯着吴阿大看,那目光像狗看上了肉包子一样,眼底有垂涎,吴阿大害怕,但终究是自己亲娘,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想着办法给钱婆子整吃的,但钱婆子熟食不碰,专爱吃生肉。

因着钱婆子前几日出事,这西郊的留君客舍基本没人来了。日暮西沉,吴阿大刚收拾好东西,门外便有人闯了进来。

“吴阿大,你给你老子出来。”为首的是那天推开钱婆子的打手,身后跟了两个人。

“你们又想干什么,客舍我是不会给的,钱很快我就会凑齐还给使君。”看着这些人,吴阿大恨不得冲上去打死这些人,要不是这些人,阿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别不识好歹,哟,这不是没事吗,那天装什么死。”男人一看到吴阿大身后走出来的钱婆子,便怒目而视,如果不是这个老太婆装死,自己也不会被使君打得皮开肉绽,顿时火气便上来了。抄起拳头就要落在吴阿大头上。

熟料拳头未落在吴阿大头上,自己的脖子却被咬断了,鲜血止不住的流,钱婆子眯着眼满足的大口大口的喝着血。旁边两个打手见老大被咬死了,吓得夺门而逃:“救命啊,妖怪啊。”

未等跑远都被窜出去的钱婆子咬死了,钱婆子瘦小的身子一手提着一个壮硕的男子走了回来,“砰砰”的两声,人扔在地上,吓得吴阿大一个激灵回了神,看着眼前的阿娘整个人抖如筛糠。

“阿娘”

“阿娘,不吃,你。”钱婆子说完把门给关上了,外头暮色初降,这西郊也没有人,钱婆子做完这一切除了吴阿大便无人知晓。

吴阿大惊吓过后,陡然发现阿娘竟然说话了,而且动作也没那么僵硬了,又想到是自己老娘,绝对不能让人发现,理了理心绪道:“阿娘,我来把这里打扫干净,你把他们拖去后院,吃,吃了吧。”

吴阿大说完,钱婆子提着人去了后院。

短短几天,钱婆子便把人都吃了个干净,骨头全都埋在了后院的柳树下,为了掩盖钱婆子身上的腐臭味,吴阿大又做起了臭干子。利用臭干子的气味掩盖腐臭味。

刘使君派去的人,几天了,没了踪迹,误以为那三人跑了,便也没放在心上,又听下人来报,钱婆子没死,为了快速拿到留君客舍那块地,刘使君让那锦衣男子暗中操作,导致客舍如今是一个客人也没有,等一月期限一到,便派人来收房。

“师父啊,你这也太不靠谱了,都说早点你非不听我的,这下好了吧,都戌时三刻了,肯定进不了城了,我们又要露宿野外了。”东方吉俊俏的脸带着埋怨看着自家师父。

晁错淡淡的一个眼神扫过去,东方吉赶紧笑道:“师父啊,徒儿这不是担心你没地方睡觉吗,这荒郊野外的您老人家冷着饿着怎么办。”

“行了,别贫嘴了,又不是没在野外住过,修道之人这点苦难道吃不得?”

“师父,师父,前面有个客舍,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吃风饮露了。”东方吉一脸惊喜,指着前方的亮光处道。

晁错也松了口气,师徒二人朝着前方的亮光处而去,步伐也快了许多。离了近了,才发现客舍四周一片寂静,只门前檐下挂了两个灯笼,惨白的灯下分别印出“留君”“客舍”四字,东方吉一溜上前敲了门,晁错皱了皱眉,想阻止徒弟却已来不及,门很快打开了。

吴阿大一开门,见是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的俊后生,看装扮有些狼狈,又不太像方士,随即脸上浮上一抹憨笑:“二位请进。”

门一大开,屋内窜出一股气味来,东方吉猛然用袖子遮住了鼻子,皱着眉道:“你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啊!”

“进来说吧,夜寒门外冷,小人家的这间客舍没什么生意,就做起了臭干子,客人勿怪,这臭干子闻着臭吃着香,要是客观不嫌弃,一会儿小人您二位送点来。”吴阿大让开身请两人进屋。

东方吉提着行礼就要进,晁错一把拉住东方吉道:“为师想着有些事比较紧急,还是先赶去城里比较好,此番打扰了。”作势就要走,吴阿大眼底的狠辣一闪而过,“这天都这么晚了,您二位明日赶路也方便。”

“就是啊,师父,现在城门都关了,也进不去,不如待一晚,明日再走,迟不了。”说着提着行礼进了屋。

见此,吴阿大笑道:“小店虽然没什么客人,但屋子收拾的干净舒服,您二位楼上请。”

晁错无法,看着傻徒弟激动的跟着上楼,只得压下心中的那点不安,也跟着上楼。暗处钱婆子盯着二人眼底垂涎,晁错一个转头,钱婆子迅速隐了去,没发现任何异常,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晁错只觉这家客舍十分诡异。

您二位稍作休息,小人这就去给客人准备热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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