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绀田旧事,神之眼应愿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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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之国「稻妻」。

夕阳的余晖洒在「鸣神岛」的每一寸土地上。

从河流到海洋,染上一层浓烈的橙红色,仿佛烈火在灼烧整片大地。

路边的狐狸石像,它静静地矗立着,时刻注视这片古老的土地。

白狐之野,阡陌交通。

一辆运送货物的马车,从绚烂的霞光中缓缓驶过,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宁静的空气中回荡。

在夕阳的映照下,马车上的两个人影,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身着黑衣,红绶束身的少年挺直身体,凸显出腰间精致的紫藤花配饰。

他一动不动,盘坐于堆叠的木箱之上,任由肩后的珠白披风在空中飞扬。

少年的一旁,手岛侧身坐在低处木箱,双手环抱太刀,将其藏于怀中深色常服之下,两条腿悬于车轮半空。

整个身体从容地随着马车颠簸的节奏轻轻晃动。

“八酝岛运堇瓜的任务顺利完成,走出白狐之野就是绀田村……”

手岛的视线看向黑衣少年,接着询问:

“辰枫,一路上你有没有回忆起什么?”

少年名叫辰枫,为寻找记忆而结伴同行,手岛对于发生这种遭遇感到唏嘘,不免多了些同情。

辰枫紧闭双目,面无表情,披散的银白长发随风起舞,仿佛置身于世界之外。

手岛仔细看去,见辰枫小小年纪,便能沉浸在无我的修行状态当中,暗自惊叹。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随即不敢打扰,转而目视远方。

天空的一边被绯红浸染。

黄昏中,马车载着二人渐行渐远。

两只蓝色飞鸟翱翔于天上,鸟瞳发现了地面的目标,紧接着一个展翅翻滚的动作俯冲而去。

两只团雀从空中飞下,依次准确地落在辰枫的一侧肩膀上。

坐在一旁的手岛发觉了异常,警惕地看向辰枫的肩侧。

团雀的爪子紧抓辰枫肩膀上的织物,叽叽喳喳地发出叫声。

辰枫坐如泰山,不动声色。

手岛旋即放下戒备,此行一路,这两只蓝毛团雀多次在辰枫周围出现,想来并无危险。

辰枫闭目听完讯息后缓缓睁开眼睛,瞳孔微动,将视线定格在前方。

坐在一侧的手岛,跟随辰枫的视线看过去。

“前面都是寻常的草木……”

手岛眉头微微皱动,疑惑探询:

“看你认真的眼神,又有什么发现?”

稻妻虽有天领奉行府管理治安,但是偏野之地,他见过太多杀人越货的事情。

辰枫没有回应,看向侧肩的团雀,轻勾指尖,小心地拨弄两下,随后淡然说道:

“无碍,此事与我无关。”

手岛收起目光,朝辰枫点了下头,不免担忧起来:

“白狐之野向来是野伏众的地盘,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走出去。”

临行前,绀田村长特意拜托照顾辰枫,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万万担不起责任。

“感谢。”

辰枫侧动身躯,朝手岛抱拳示意,顿停一息,谈起绀田村的一桩古怪:

“此次临行之前,我在绀田村的神龛祈祷,却发现只有刻着「命定之人」的牌位。”

本该供奉神明的地方,单单只有四个古字,辰枫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那只是个传说故事罢了……”

手岛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紧接着轻轻摇头,道出原委:

“传说中……绀田村会出现命定之人,只是几百年过去,早就没有人再提这事。”

故事从手岛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辰枫眉头微皱,暗自思索。

他第一次见到神龛古字,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不确定这和失去的记忆有什么关联。

“命定之人,从何说起?”

辰枫继续追问神龛古字的事。

“这件事,我还是二十九年前从惠理小姐口中得知的。”

手岛轻轻搓动脑袋,整理好思路,语速缓慢而均匀地告诉辰枫:

“数百年前,漆黑的灾厄降临稻妻,无数魔物肆意横行,摧毁了人们的家园……”

辰枫从手岛口中得知,伴随漆黑灾厄降临的还有一颗神樱古树。

“传说中……雷神大人的麾下有一只白狐,自称「斋宫」,是祂亲手在鸣神大社种下的神樱树,帮助稻妻人民抵挡灾厄。”

“神樱树出现没多久,「狐斋宫」便在山下着手建立绀田村,并且保佑绀田村永远和平繁荣。”

手岛提到当年狐斋宫托付了绀田村的老祖宗们一个神秘的任务,辰枫联想到神龛古字便有些猜想。

绀田村因神樱树而存在,绀田村世世代代守候命定之人,却不知「狐斋宫」口中的命定之人是什么样子。

“手岛先生,后来命定之人有没有出现?”

“传说几百年前有过……他也如你这般,是个少年模样……只是后来莫名消失了。”

手岛摇头叹息,对此感到无奈:

“从那以后,再没有命定之人的消息,慢慢地大家不再去关心,只当是传说故事。”

手岛唏嘘遗憾,他见证过绀田村的的繁荣,也经历过绀田村人陆续搬到城里,村子人口减少,逐渐没落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手岛先生,既然守候命定之人是绀田村的任务,而你并非绀田村人,为何不一起搬到城里住?”

辰枫了解手岛的能力,拥有神之眼的人,生活从来不缺物质条件。

“我……其实在等一个人。”

手岛看了看辰枫,转头凝望落下半边的太阳,暖红色的落日占据整个瞳人,他整个人突然陷入沉默。

“我曾看见你在神龛前放了一个御守……”

辰枫眉头微皱,想了想,试探询问:

“不管是颜色,还是图案,看上去都像是女孩子的东西,难道说那个……”

“你猜的没错,那个紫色御守是她送给我的信物。”

每次出远门的时候,手岛都会把它供奉在神龛里祈祷。

“时间真的好快,一转眼都过了那么久了,从前的事我都快不记得了。”

辰枫挺身盘坐在木箱之上,呼吸吐纳一番,调整好气息,精神感觉轻松很多。

手岛说起许多回忆,从青梅竹马的互相扶持,讲到战争中爱人和他的誓约。

“她说,如果我们在战争中失散的话,让我在绀田村等她,一起在绀田村建一个安稳的家。”

提到记载约定的信件,手岛目光闪烁,嘴角却不自觉地微翘起来,不知道该是失落,还是期待。

“后来呢?”

“我在绀田村定居下来之后,就一直等啊等,她始终没有再出现。”

手岛低头,解下腰间垂挂的神之眼,拿在手上。

“是岩属性。”

辰枫听说过神之眼的来历。

当一个人的愿望达到极致,神明便从高天之上投下注视的目光,赐予那个人实现愿望的力量。

神之眼便应愿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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