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喜欢就好……”
虽然有些诚惶，但巫羲也不敢不听。
咽了口唾液，小心地靠着苏白坐下了。拘谨地保持着小巫师面对“大巫师”该有的态度和距离。
烤肉上有一层淡淡的苦涩盐味，倒也不是不能入口。
反倒是野味独具的鲜香口感，让吃惯了饲料肉的苏白很是受用。
没一会儿，便解决了七七八八。
“你名叫羲是吧？”
“是的。”
“那我以后就喊你，羲。”
苏白放下吃剩的骨头，站起身对羲伸出手。
虽然他对氏族部落了解并不算多，但基础的姓氏、社会结构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个时代都以职业、居住地、能力等作为氏。像后来的因住轩辕丘而得轩辕氏，住于姬水而得姬氏……
少女是部落巫师，巫就是她的氏，羲才是她的名。
“我名白。”
巫羲看着苏白伸出的手，咽了口唾液，急忙起身握上。
“神使，白……”
看得出，巫羲还是很紧张。
苏白也看的出来，部落里的人面对他，都很紧张。整个宴会，除了巫羲，无人敢靠近他这边。
或许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吧。
也或许正因如此，到目前为止，巫羲也没有主动提起她口中的“灾厄”，部落的“难关”具体是什么。
“恩，羲，我们部落的前任酋长，还在吗？”
苏白将桂冠戴上，特意加重了‘我们’二字。拉进双方心理距离。
一昧的构建威信，太过神秘，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酋长……老酋长在三天前亡了。”
果然，看到苏白戴起桂冠，巫羲语气也松了不少。
一问一答间，两人的话匣子打开，随着巫羲声情并茂的讲述。
苏白对这个部族面临的情况，也有了大概认知。
众所周知，在原始社会中，人类基本单位是家。
而后多个家组成了氏。也就是氏族聚落。多个氏族组成了部，也就是原始部落。有大有小人数不等。
而他们，曾经就是大部落。人口过千。
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从极东之地，一直往西迁徙。
沿途一路艰辛，除了和人干仗，部落还遭受过疫病。以至于人口折损严重。
到如今，也只是空有部落的结构。实际人口数量只有三百人不到，顶多算个中等部族。
因此，在落脚这个山谷后，面对当地大部的恶意。
老酋长为了人口稳定，只得同意给当地大部上交食物、兽皮等物资，换取和平共处。这样一来，虽然日子不太好过，但总归能安稳。
然而，意外的是。
前几天，部族遭到了劫掠。这让本就不富裕的物资，突然紧张了。
眼下为秋，临近冬天，今年能不能扛过去都不好说。
更别说过段时间前来收取物资的当地大部……
还有更雪上加霜的。
老酋长，在这次劫掠中，被袭身亡。
部落的首领雄，也身受创伤，断了一条胳膊。【注3】
虽然看着不严重，但这个时代，开放性创伤可是随时都会死的。
正因此，部落才会提前发动了祭祀，请求上天指引。同时选择新一任酋长。
但没想到，上天这么简单干脆，直接“赐予”他们一个神使当任酋长。
“这可真是，够不幸的。”
听完部落的简史，苏白看着隐隐啜泣的巫羲，表示同情。
四周不知何时，人们也都围坐过来。此时整体气氛都有些低靡。
“不过，既然我来了，希望就到了。”
说着，苏白站起身来，轻抚桂冠。环视四周。回应他们期盼的目光。
“食物会有的，部族会强大的。地盘也会稳定的。科学技术，会带来所有。”
“谷有种植之法，兽有陷围之术，部族强大，有军阵武器的智慧……”
“外敌环绕，我们改革变强，以力击溃……”
拉进距离，有时只需要讲点对方能听懂的就行。
这次苏白没有再忽悠人，而是实实在在的解答他们的困惑。引导他们提出笼统而实际的问题。
比如粮食减产与增产的缘由。比如遭受风寒灾厄有活命之法没……
部落内主要的三氏族，方谷氏，木陶氏，有领氏。
三族的老人们，也都围了上来，虚心向“大酋长”苏白，提问请教一些相关问题。
农业，医学，工陶，建造，狩猎等等。
方方面面都能得到苏白肯定的答复与指点。
当然，并不是详细说明，只是大概的提及关键。但这也让三族老人们足够激动。
“怪不得一块地上种的谷，一年不如一年。土壤肥力也是可养的，如此的话，就不需烧林换地……”
方古氏几名老人感慨着，不忘对苏白抬手拜谢。
“炉窑加高……明天得试试看，若真可以，做出好陶，下次贸易就能换到更多物资了。”木陶氏三名老人，粗糙的手缕着胡须，哈哈大笑。
“还有武器制造，大酋长所言的弓，似乎比投矛更好用！”
“苇草夯土城墙，不知比极东之地的大联盟如何……”
“这军阵，我们有领氏很适合学习……”
“唉，倒是首领雄可惜了，断了小臂。也不知能否活下来。”
……
即便月夜升高，祭坛广场上依旧人声不断。
苏白的这番答复，不光在智慧上折服了三族‘老人会’【注4】，更给现场的所有人打了针实实在在的鸡血。
年轻人们攀听老人们的谈论，孩子们则远远地看着苏白，这个充满智慧的大酋长。瞳眸中，尽是好奇与向往。
不时还有人起身来到祭坛下，遥拜苏白，提出一些问题。
直到他们开始好奇问起天上事，苏白这才起身宣布结束。
“各位，安心休息一晚，明天，就是希望开启之日。”
“是！大酋长！！”
“是！大酋长！！”
众人齐齐应声，虽有意犹未尽，但并未拖沓。脚步之中，也充满了干劲与希望。
没多久，广场上的人就散了个七七八八。各自回居住地去了。
“大酋长，”
巫羲走上前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一米八高的壮硕男子，那剑眉竖生，面相粗狂。一看就是天生的战士勇者。
黢黑的脸颊皮肤上，有着数道细小疤痕。
粗狂模样很有原始人的特色。
部落首领，是主持狩猎征战，也只有这样的勇士可以胜任。
不过此时雄的左手臂，却包着一层厚厚的兽皮。很是扎眼。
“这是部落首领，雄。”
“大酋长！”
雄上前一步，抬起右手覆胸，以示恭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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