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杀门众人当即悍然出手。
花霞楼的护卫虽训练有素,但在悍勇的勇杀门杀手面前,竟也节节败退,难有招架之力。
混乱之中,宁哥儿与男子觑准一个空档,身形疾掠而出,直扑城外密林。
诸子剑眸色一凝,长袖一拂,沛然内力如怒涛般席卷而出,直扑花霞楼护卫。护卫们如遭重锤,闷哼着纷纷栽倒在地。
勇杀门众人无心恋战,当即悄然融入夜色,循迹追踪而去。
城外村庄,早已被夜色吞没。唯有一豆灯火,在黑暗中倔强地亮着。
宁哥儿与男子行至灯下门前,轻叩三声,低声道:“夜深人静,何处一声,其子归来。”
木门吱呀开启,一老妪探出身来,浑浊的目光扫过二人,旋即紧紧握住男子的手。男子微微颔首,与宁哥儿闪身入内。村中最后一点灯火也随之熄灭。
诸子剑向身后黑影示意:“原地潜伏,静观其变。”
“遵令!”
勇杀门杀手立时四散,如鬼魅般隐入周遭阴影。
诸子剑独自一人,踏着死寂夜色,悄然掠向那座院落。
院子显得颇为破旧,篱笆围绕着外围,一扇木门框都已破烂不堪,轻风吹来时,门框几乎会被吹散。
院内传来家禽的嘈杂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黄土垒砌的屋子顶着乌黑的瓦片,泥墙上开着一方小窗。
诸子剑站在墙外,侧耳倾听窗内:
一个少女的声音透着哭腔说道:““萍儿姐姐怎么办?她还受了伤。””
“阿槐莫慌,萍儿姐姐说她自有脱身之法会合。”一个坚定的女声响起。
“可是……”
一个男声斥道:“阿槐什么时候了,莫要任性,快去收拾行囊!明儿还有赶路去鲁国。”
不久,房内传来脚步声,想必是阿槐离开了。
“明日就要劳烦芳大姨探探风声,萍儿就在我的房间。”坚定的女声再起响起。
“茶月姑娘,宁哥儿、你们放心明早老身照例送菜过去,定寻机见萍儿姑娘一面,想法子带她出来!我与那厨房管事平日里经常来往,明日一定让他多加通融。”
三人又低声商议几句舞坊后续,声音渐低,终至不闻。
待屋内灯火彻底熄灭,诸子剑才无声退去,
原来茶月在这里,以男装示人。那萍儿去花霞楼就是为了代替茶月?
难道萍儿比茶月还重要?
诸子剑一阵思绪后,回到之前的潜伏点。
“二队听令。”她的声音冷彻骨髓。
几条黑影显现。
“护送院内三人安全抵达鲁国。途中一切动向,全部如实汇报。到达鲁国后,继续隐秘保护,等我亲自抵达鲁国后再做进一步安排。”
诸子剑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其中那个叫茶月的年轻女子,她的生死关乎重大,绝对不能有差错!”
“领命!”众人肃然应命。
留下二队,诸子剑与静心连夜折返古埔城。萍儿身上的线索,不容有失。
甫至东门,便见大批护卫匆匆调动,尽数涌向花霞楼方向。虽夜色未褪,东门却已灯火通明,花霞楼被围得水泄不通,戒备森严。连续两场袭击让古埔城如临大敌,巡逻队伍倍增,肃杀之气弥漫街头巷尾。
“强攻?还是先探?”静心低声问。
诸子剑眉心紧蹙。勇杀门固然能强攻,但其行踪一旦暴露,尤其近期兰国本就多事,必招官方严查。五哥参与龙神宴的计划更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闪失。每一步都须慎之又慎。
“先回永宁府,再议。”
蓦地,她神色剧变,环顾四周:“永宁府的人呢?为何不见踪影?”
之前她放出特殊信号,永宁府的成员应该早就赶到花霞楼才对。
静心脸色一白:“难道……出事了?”
…
晨光熹微,“永宁府”宅院外,枯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府门紧闭,寂静得令人心慌。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气,丝丝缕缕从门缝中渗出。
诸子剑缓缓推开沉重的府门。
庭院之内,尸骸遍地。推开府门的瞬间,浓稠的血腥气混着内脏破裂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令人喉头发紧。
院中槐树下,无数残肢映入眼帘。青石地砖上黏腻的血浆已呈紫黑色,每走一步都会拉起细长的血丝。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静心目眦欲裂,看着眼前这人间炼狱。
这些倒下的,是他多年生死与共、朝夕相处的兄弟手足!此刻却以如此凄惨可怖的方式终结。残肢断臂散落各处,竟找不到一具全尸!即便身为杀手,他们也恪守道义,杀人留其全尸,予亡者轮回之机。
然此獠所为,凶残暴虐,视人命如草芥,早已泯灭人性!
诸子剑眼底寒芒暴涨,一股凛冽如实质的杀意自她周身弥漫开来,空气仿佛为之冻结。勇杀门建门以来,从未遭遇如此惨烈之屠戮。
这一次,她们遭遇了前所未有之大敌。
“黑士,”静心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与悲愤,他指着近前一具尸体咽喉处一道极细的切口,“所有死者致命伤皆在此处,与月季舞坊众人的伤口一模一样!且这刀痕……”他深吸一口气,“酷似您的归宁刀所致!”
诸子剑俯身细察。果然!伤口平滑如线,深及要害,绝非寻常兵刃所能为。
她自袖中滑出归宁刀。这把刀短小精致,刀锋极其锐利。
归宁刀之所以能称为大陆上第一刀,是因为它双面开刃锋利至极,刀尖更是锋锐无比,轻轻一刺就能深入伤口,月华大陆的冶炼工艺和刀材根本不可能再制作出这样的刀。
此刀,第一无二。
“他们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想栽赃?”静心眉头紧锁,看向诸子剑。
诸子剑早已脸色冰寒,眼底掠过一丝暗影,却又被更深的阴霾笼罩。
她心中的某个猜测,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一切都像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