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到服务区了，您需要去趟一趟洗手间吗？”
顾曜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四周到处都是山脉，不远处看见有个服务区。
“老爷子，这边洗手间挺干净的，待会儿再往前走未必有这边环境干净。新疆太大了，到处都是风景，游客很多，洗手间的环境难免参差不齐，这边政府也在不断加强这方面的建设。”
“好！我下车透透气，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方便一下。”
顾曜运整天待在城市里，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看见连绵不绝的山脉，心情顿时舒展了不少。可打开车门下车，却发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手上和脚上都没什么力气。拿出手机一看，发现自己竟错过了中午服药的时间。
“糟了，忘了吃药了，我说怎么不太舒服呢！”
“老爷子，您身体不舒服吗？”司机一脸担心。
“一些老毛病了，心脏方面不太好，中午还忘了吃药了，不打紧！”
“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待会儿到了和田玉龙河水库，那边海拔有五千米。山势险峻，气候寒冷，是昆仑山脉的一部分。您高反药吃了吗？氧气罐准备了吗？”
“出来太匆忙了，没有准备那么多。我过去常来喀什，对高反还是有经验的，待会儿只要少说话，少跳少蹦跶，保持体力就行。”
司机一脸关切，道：“老爷子，很多年轻人都有高原反应，您别怪我没有提醒您。”
说话时，顾曜运已经发找到了心脏病的药瓶，拿起矿泉水服下了几颗药丸。
车子在服务区停留了差不多十分钟，司机载着顾曜运继续赶路。“老爷子，喀什国际大巴扎有那么多玉石，您一块都没瞧上吗？”
“玉是讲缘分的，我在那边没有遇到有眼缘的玉石，所以就想到玉龙河那一带碰碰运气。”
“老爷子，来那边碰运气的人很多，玉龙喀什河号称‘国内最昂贵’的河流，以盛产美玉闻名全国。”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白玉河’，爱玉者的圣地。盛产白玉、青玉和墨玉，自古以来是和田出玉的主要河流。水中捞玉、踏玉是玉龙喀什河、喀拉喀什河的一个独特景观。”
“老爷子，您一看就是玉石这方面的专家......”
路上，顾曜运又昏昏沉沉睡着了，做着一些零零碎碎的梦。一会儿梦见陪同喜宝去参加玉雕大赛，一会儿梦见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出现在玉雕大赛现场。一会儿梦见顾彦，榆木脑袋一个，怎么都教不会他玉雕。一会儿梦见顾樱，梦见她嫁人生子，按部就班。一会儿梦见张助理，一会儿梦见那些徒弟们，更多时候总是梦见他的婉华。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曜运睡梦中听见司机在叫他。“老爷子，快醒醒，玉龙喀什河到了，前面不远就是和田玉龙河水库。”
顾曜运睁开眼，看见窗外的玉龙喀什河和远处耸立的昆仑山。他不远万里，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玉石之乡。“谢谢你，小伙子，咱们有缘再见！”
“阿达西，您一个人来这里捡玉，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我的名片，您有需要就打我电话。”
两人道别后，顾曜运看见不少人正在河边捡玉石，看见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维吾尔族老人在那边卖玉石。上去看了看，老人家那边的玉石基本上层色都不错，但依然没有自己遇见有眼缘的玉石。
他一辈子从事玉雕行业，每次参赛作品都是选用新疆和田玉。他自然是知道，玉龙河的下游上好的玉石相对于中游和上游稀少很多。
......
刚才被伊克山扔掉石头男人，这会儿包里已经满载而归。看见顾曜运独自一人，从他的穿着打扮看得出来是一位不差钱的老艺术家，于是主动上前搭讪。“老爷子，您不像是来捡玉的，您是来买玉的吧？”
男人模样深邃，皮肤粗糙，看起来不像是当地人，听口音像是西北地区甘肃、宁夏那一带的人。
顾曜运打量着男子：“你是卖玉的？包里有好货吗？”
男人宝贝似的，从包里掏出了那块石头。“我是捡玉人，今天运气好，刚好见到了一块和田白玉。您看看，不错吧！”
顾曜运拿起仔细看了起来，“你有紫光灯吗？我需要看看里面的纹路。”
男人眼珠子溜溜一转：“今天出来比较急，紫光灯落在家里了。老爷子，我不骗你，这块玉石拿出去最起码能卖个好几十万。我今天跟您有缘分，不跟你多要，你给我转账十万。支付宝还是微信？”
顾曜运还未开口答应，男人已经掏出了两张二维码。一张是支付宝收款码，一张是微信收款码。“阿达西，都是朋友嘛！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打个九五折，我们就当交给朋友嘛！”
虽然没有紫光灯，在白昼的自然光线下，他还是可以看见那块石头内部的纹路。石头确实长得以假乱真，色泽柔和温润，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只可惜，石头终究是石头，代替不了真正的和田白玉。
“年轻人，这不是和田白玉，这就是一块长得漂亮的石头，你可以带回去放家里珍藏。年轻人，凡事不能太急躁，你的捡玉技术还需要时间沉淀。一名真正的捡玉人，除了需要具备身体素质、知识和技能、耐心和静心，还需要有一套像样的捡玉工具。我看你身上既没有兵工铲、强光手电筒，也没有水和食物。资深的捡玉人一定知道，继续往玉龙河的中游和上游走，可能就没有售卖物资的地方了。”
说完，顾曜运沿着玉龙河的下游往中游走，留下刚才那几个不专业的捡玉人在那边发牢骚。
捡玉是讲究季节性的，懂玉石的人都知道，最佳的捡玉时间是在每年的秋季。昆仑山中有两条河流，都是靠夏季冰雪融化补给。夏季气温升高，冰雪融化后的流水就会呈现汹涌澎湃的盛况。
山上的那些原生玉矿，它们经风化剥蚀后，变成玉石碎块，玉石碎块便由汹涌澎湃的河流甚至洪水携带而下，最后堆积在低山和河床中。
强烈的紫外线光照下，顾曜运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突然身子一震绵软无力，“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