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换源:

  这是一个人与妖共存的世界,妖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所以妖的力量源于自然灵气,人族与妖族之间有着古老的契约,互不侵犯,和平相处。人族中有一群人,天生神力,乃远古神族留下的各支与人族生下的血脉后裔。而且每支血脉中的后裔并非都能具有神力,比如纪家虽都是青鸾后裔,但真正的神族血脉只有纪家二房。大多数人族比妖族弱,这些天生神力的人族便做起了捕捉作恶多端的妖,来维持秩序。这些人又被称为——监妖师。

“纪灼蕴,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宋清颇有些咬牙切齿道“来赌场招人?”

纪灼蕴嘿嘿干笑几声,抬头望了望那两人高的赌场大门,严肃又不失真诚道:“有个叫张序的少年,听闻是通灵后裔,虽沉迷赌博,但能力超凡,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他,将他招入我们云斋!”

“管你通神还是通灵,我不进去,我阿爹阿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宋清想要逃离,被纪灼蕴拽住胳膊,挣脱不开。

“我打听过了,这个赌场布局高雅,一般达官贵人府上的公子哥都会来这儿一掷千金,说不定有长得俊俏的小郎君。”看着宋清有些意动,纪灼蕴乘胜追击“你不得去欣赏一番?况且我们不去赌,行的端做得正,你怕什么。”

就这么,宋清被纪灼蕴哄进了赌场。刚一进去,两人就被赌场的豪华所震撼。这赌场仿若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踏入其中,脚下是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花纹繁复而精美。四周墙壁用上等的丝绸装裱,上面绘制着精美的山水,花鸟图,栩栩如生。天花板高悬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无数晶莹剔透的水晶坠片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将整个赌场照应的如同仙界一般。

“知道它奢华,但没想到如此奢华啊。”

纪灼蕴两人一边打量一边缓缓向里走,赌场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嘈杂的人声,呼喊声,筹码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二位可有腰牌?”穿着黑衣的守卫拦住了他们。

纪灼蕴颔首,将纪家的腰牌拿了出来。随后又拿了二两银子递给守卫:“这是我们二人的入场费。”

守卫收了银子:“二位请。”

宋清紧跟纪灼蕴往里走:“你倒是挺懂啊,纪灼蕴。”

纪灼蕴得意的挑了挑眉:“之前我三叔经常来这儿做生意,有时会和我们讲一些赌场上的事。”

“那干嘛不叫你三叔陪你来,找人岂不是更方便。”

纪灼蕴眼神一暗,故作轻松道:“我三叔离经叛道,被逐出我们纪家,族谱上也去了他的名字,现如今不知他在何处不肯露面。”

单纯如宋清,只顾着被赌场的精美装饰迷了眼,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低落。赌场内一张张白玉做的赌桌排列的整整齐齐,周围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非富即贵,这群人中不乏有许多纪灼蕴见过的面孔。

“阿蕴,看那个公子。”宋清颇有兴致的指了指最近一桌的方向。

“人间清流啊,宋清,来赌坊不被这白花花的金银眯眼,依旧坚持‘本心’。”纪灼蕴边开玩笑边往宋清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人群中长相出众的年轻公子哥,他身着华丽绸缎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镶金玉带,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之气。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对周围的喧嚣浑然不觉。手中的筹码如流水一般撒向桌面,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轻蔑和不屑。

纪灼蕴一副感慨模样:“通灵张氏的旁支竟也是富得流油。”

宋清不明所以:“什么?”

“那就是张序。”

“竟如此俊俏。”宋清感叹道,转而一脸八卦问道:“你竟一眼认了出来,如实招来,你怎识得他。”

纪灼蕴嫌弃的瞥了宋清一眼:“我可不同你一般喜好,通灵神族喜好华丽且独特的服饰,你看他衣服上的暗金纹是不是有些特别?”

宋清若有所思的点头:“但或许只是这位公子眼光独到呢?”

纪灼蕴沉默,抽出袖中的画像,展开递到宋清眼前:“我有他的画像。”

“……画像哪来的?”

“别管。”

但也不怪宋清说他俊俏,那张序的确长了副好容貌,面若冠玉,目若星朗,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清澈如流水一般,同画上的长相如出一辙,但画像中的张序负手而立,儒雅有礼模样,完全与面前的纨绔的气质不符。

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

纪灼蕴略微思索了一下,嘱咐宋清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说罢,挤到人群中,站在了张序旁边。

张序见身边来了个陌生面孔,还是个女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纪灼蕴:“姑娘也来赌博?”

纪灼蕴假意缺钱的模样,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家中遭遇变故,不得不出来谋求营生,可本金不够,所以来这大赌场来碰碰运气。”转而她看向赌桌:“不知公子可否带带我?”

张序不过弱冠之年,正是少年心性,随即仗义的拍了拍自己胸脯:“那姑娘便跟着我,我押什么,你便押什么。”

纪灼蕴感激的向张序作揖:“多谢公子。”随即掏出钱袋,吝啬的从里边扣出一颗碎银,放攥在手心。

庄家跟变戏法一样摇着骰子,张序则悄声判断道:“押小。”

纪灼蕴满脸质疑道:“人家还没摇完呢,公子就给判断出来了?”

张序异常自信的点头:“今日出门前我为自己算过一卦,大吉,况且我前几局都赢了,这局我押上我的全部身家,定挣得他盆满钵满,姑娘信我,押小。”庄家将骰盅扣在桌子上,众人分分开始押大小,张序一边喊着“押小”,一边叫纪灼蕴和他一起喊。纪灼蕴看着张序那双愚蠢清澈又充满坚定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喊道:“我押大。”

张序见纪灼蕴不跟他一同下注,顿时有些着急:“姑娘,我在赌场摸爬滚打多年,这次定是小,当心你输了连自己的本金都赚不回来,喝西北风。”

纪灼蕴认真思索了一番,将那颗不起眼的银子更加坚定的往‘大’区域推了推:“我押大。”

张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姑娘,没人能救你了。”

纪灼蕴听了这句话,顿时有些不爽。然而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一块金元宝扔在了‘大’的区域。

“我跟这位姑娘一起,押大。”

有人为自己解围,纪灼蕴很是感激,侧头冲身旁公子道了声谢,转而偷偷白了张序一眼。

庄家见众人都下了注,便慢慢将骰盅拿起,骰盅下三个骰子施施然躺在那里。“五五六!竟然是五五六!”张序向后踉跄了一步“我的全部身家啊——”随即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喂,你醒醒!”纪灼蕴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序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好在张序出门带着侍从,两个侍从急忙将自家丢人现眼的主子抬了出去。

纪灼蕴怕被讹上,赶紧缩着身子跑出了人群,跑时顺手将自己赢的钱揣进了怀里。

然而,跟着纪灼蕴押大的公子,呆滞握着比原先多一倍的银钱,喃喃道:“我竟然,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