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凰者,所言不虚。”
“依我看,那琅嬛阁神神秘秘的,恐怕早就卜出天象,伺机而动。”
“可不是嘛!这两日江湖上顶尖高手齐聚城东,竟无一人能靠近琅嬛阁,死的死,残的残。这藏书楼当真古怪的很,你们说,咱们怎么早没看出来?啧啧啧,隐藏得真好!”
“都说这得凰者得天下,眼红的人可不少,就拿行事低调的生死门来说,突然也活动频繁,夜黑风高,烧杀抢掠,那可是无恶不作!”
天将降下异象,谓之曰:百鸟朝凰。
大街小巷仍在传播,乐此不彼,煞有其事。
“源霖,我们要走了。”
源霖略显诧异,“走,去哪?”
将离得意洋洋,回答道:“自然是闯荡江湖,游历山川!”
源霖看向女子,相处不过一日,没想到就要分别,心中不舍又不能挽留,只是问道:“那你何时能回来?”
女子摇了摇头,“不清楚。”
将离:“月儿放心,我都查过路线了,差不多一年吧!”
源霖:“那也还好。”
“嗯。”
而后沉默。
将离扯过源霖,“源公子这么惦记我家月儿做什么?”
源霖:“要你管!”
这时,那只白鸟飞进摊位,落在女子肩上,等源霖和将离看见时,那只白鸟已经飞走了。
源霖:“月儿,这只鸟儿就是……”
将离:“少见多怪!”
源霖:“不过是些鸟儿,竟有人扯出这些天象之说,未免太过荒唐。”
将离:“你也不算太笨!”
听两人在一旁说起白鸟朝凰之事,女子心不在焉,一路上听过的流言数不胜数,但愿流言止于智者。
“源霖,还记得我答应帮你的事吗?”
听罢,源霖停止与将离打闹,下一瞬便凝重道:“月儿还记得,其实我已经知道真相,小郡主她……”无法再说出“真相”二字。因着现下有许多人盯着将军府,他不敢与她相认,“月儿,我都知道啦,在我生病时你和忘忧公子去过丞相府吧?还有他,将离,你们就是跟在忘忧公子身旁那两位药童。”
“你怎么发现的?”
“你们的举止太过随性。哪家的药童会像你们一样。”
将离:“那你还真是聪明呢!好端端的想不开,搞出了个什么积郁成疾,可将阖府上下折腾了个遍。要不是看在月儿的面子上,我们才不会去相府救你。”
“哼!”
女子没有再说,只最后对源霖道:“源霖,好好听家人的话!”
将离拍了拍源霖道:“听见没,小屁孩儿!”
源霖推开将离的手,不服气道:“叫谁小屁孩儿!”
将离笑道:“病秧子一样,你不是小屁孩儿,谁是小屁孩儿?”
“哼!”
于是女子留下两人打闹,自顾自地走开了……
不知不觉,女子离开了源霖和将离二人。
耳畔响起乐音,女子侧身望去,馆舍门面清雅,进出客人稀少,正是清风馆。回想起初见将离那日,清风馆的光景全然不同,堂前的伙计知书识礼,待人亲和,丝毫不像那烟花场所。
“姑娘小心。”
端茶伙计经过女子身边,侧过身去让路。女子提起裙摆,余光看向大堂,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穿过屏风,长发飘飘,挡不住那人身影,五官分明,气质俊朗,一身水绿色的衣裳……
“公子慢走!”
“嗯。”
“奇怪……”
女子看了看那背影,“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等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已经踏门离去了。
“等等!”
这一呼喊顿时将堂下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这姑娘怎么回事?”
茶客议论说:“那可是卿桑公子,大呼小叫的,真是失礼!”
女子愣在原地,“卿桑公子,难道是我眼花了?”
端茶的伙计上前来问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
可他和将离怎么长得有些像,于是女子便跟着几步下楼追出了清风馆……
“这位姑娘怎么又来了?”
“不清楚,多半又在打听将离公子的身世吧?”
几名伙计躲在一旁不敢出来。
“好险,差点就撞上少主子了。”
“可小心着点!”
这时,楼上的馆主正好经过,说起这位将离公子,那来头可不小,没有少主的同意,他可不敢随意透露。没错,清风馆就是南嵇宫廷在歧城的落脚处,背后发号施令的是南嵇二皇子,在清风馆大家都称呼他为叫卿桑公子。清风馆主是卿桑的心腹,对将离的身份也一清二楚。
……
灯火中,女子施展轻功,在人群中追上那位水绿色衣裳的公子。
“等等!”
那公子回过头,还真是认错了人,不过他与将离有七八分像,眉宇间多生了两分英气。将离的相貌要偏柔和一些,有着一对魅惑众生的桃花眼。
“姑娘,是你?”
“我们见过吗?”
“那日清风馆前,姑娘驻足听曲,有幸与姑娘说过两句话。”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位伶人?”
“嗯。”
他点头有礼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卿桑。”
“卿桑,那你认识将离吗?”
“那是我的兄长。”
卿桑和将离相像,因为是血缘至亲,将离的真实身份实则是南嵇大皇子。
兄弟二人本为双生子,出身南国皇室,母族乃是子桑一族。宫廷视双生不详,二人自幼便被送离皇宫,分开抚养。南国皇后无子,二人身为贵妃之子,须得选出一人继承皇位。将离既已成为灵雀阁少主,没有再为帝王的道理,便只有辅佐帝王,二人将来的路已然如此。
“真是巧合。”
难怪会在清风馆遇见将离,可将离为何要隐瞒身份?算了,反正她也从来没有问过,眼下寻到雪天明才是最重要的。
“姑娘要去何处?可要送姑娘一程?”
“不用了。”
“如此姑娘请便!”卿桑拱手道。
“再见!”
于是走进人群。
……
清风馆前。
将离与源霖不知何时发现人走丢,打听着找来了花街。
源霖:“都怪你非要吵个不停,跟丢了月儿!”
将离望着人群,直到一眼看见那个白色身影,“在那儿!”
见女子走远,于是紧跟了去。
“等等我……”
源霖跟在将离身后追了出去。
灯火辉煌人如潮,女子挤过人群,皇城繁华,总是穷尽极奢,夜晚的花街才是最热闹的地方。
“月儿!”
“月儿!”
将离和源霖跟上前来。
女子回过头来,“你们来了。”
将离:“月儿你去哪了?”
“走了走。”
“将离,我刚才遇见一位伶人,他穿着一身水绿色衣裳,之前我好像见过他一回,才发现他跟你长得很像。”
将离心虚道:“是嘛?月儿在哪看见的?”
“清风馆。”
将离:“原来是清风馆,清风馆的伶人为了取悦于人,时常着装艳丽浮夸,身穿一身水绿色亦不足为奇。”
“这个伶人叫卿桑,你可认识他?”
将离摇头否认:“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吧?”
“看来是巧合。”
将离笑道:“是啊!”
源霖诧异道:“什么伶人?月儿去了花楼?”
将离:“少打听!”
启程在即,女子没有功夫再多想,对源霖道:“天色已晚,你该回家了。”
“没事,我晚点再回去。”
“城中鱼龙混杂,月儿是担心你的安全!”
“好吧!月儿,我明日再来找你。”
“嗯。”
回去的路上,源霖和将离各怀心事。风波未定,源霖还不敢太张扬。谣言四起,将离选择作壁上观,亦或是顺水推舟。
江湖朝堂,一场博弈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