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密脸上的寒霜，几乎能冻结空气。
她死死盯着江昊，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江先生，我再说一次，男主角，不行！”
“这个剧本，我很喜欢。”
“我可以给你远超市场价的版权费，甚至可以给你嘉行后续项目的优先编剧权。”
“但是，男主角，你想都不要想！”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孙丽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她拼命给江昊使眼色，嘴唇都快咬破了。
这可是杨密啊！娱乐圈的女王啊！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昊怎么还不松口？
江昊却像是没看见孙丽的焦急，依旧稳如泰山。
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经空了的柠檬水，又做势抿了一口，仿佛在品味什么绝世佳酿。
“杨总，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
江昊放下杯子，声音平静无波：“无非是担心我的演技，担心我的人气，担心这部剧的投资回报率。”
杨密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这些担心，我都能理解。”江昊微微颔首，“但是，杨总，您是专业的投资人，应该更看重潜力，不是吗？”
“潜力？”杨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江先生，娱乐圈每天都有无数自诩有潜力的新人冒出来，但真正能成功的有几个？”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潜力’？”
“就凭你写出了这个剧本？”
“编剧的才华，和演员的才华，是两码事！”
杨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这个剧本太好了，好到她无论如何都想拿到手。
可偏偏这个编剧，油盐不进，还提出了如此离谱的要求！
江昊不急不恼，反而露出一抹浅笑：“杨总，如果您不相信我的潜力，那我们不妨打个赌？”
“打赌？”杨密眉头一挑。
“对。”江昊点头，“给我一个试戏的机会。如果我的表演不能让您满意，这个剧本，我分文不取，双手奉上。”
孙丽倒吸一口凉气！
白送？！
这小子是疯了吗？！一个能让杨密都失态的剧本，他说送就送？！
杨密也被江昊这番话给镇住了。
她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小子，是胸有成竹，还是虚张声势？
“江先生，你太年轻了。”杨密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权威，“有些事情，你不懂。”
“这不是一场儿戏，一部S 级别的制作，背后牵扯的利益方方面面，不是你一句‘打赌’就能决定的。”
“我不可能拿几个亿的投资，去赌一个新人的所谓‘潜力’。”
杨密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孙丽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完了。
彻底谈崩了。
她看向江昊，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一丝埋怨。
江昊啊江昊，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你这么作没了！
她张了张嘴，想劝江昊退一步，哪怕是演个男二号，也比现在强啊！
“江昊，要不……”
孙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昊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仿佛在说：表嫂，相信我。
孙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江昊这副笃定的样子，她心里那股焦躁，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
杨密见江昊依旧不为所动，心中的火气更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将目光转向孙丽，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孙丽姐，这就是你给我找来的‘惊喜’？”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让你亲自引荐。”
“结果，就是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孙丽被杨密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蜜蜜，我……我事先也不知道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孙丽嗫嚅道，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她现在是里外不是人。
早知道江昊这么不靠谱，她就不该蹚这浑水！
杨密冷哼一声，不再看孙丽，目光重新回到江昊身上。
包厢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就在孙丽以为这场谈判彻底宣告破裂的时候，江昊却突然笑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普通的素色T恤，动作从容不迫。
“杨总，看来我们今天的确很难达成共识。”
江昊的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沮丧或是不甘。
“不过没关系。”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递还给杨密。
“这个剧本，您可以先带回去，再仔细看看。”
“我的条件，不会改变。”
“男主角，必须是我。”
“您什么时候想通了，或者说，什么时候愿意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再联系我。”
说完，江昊对着杨密微微颔首，又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孙丽。
“表嫂，我们走吧。”
“啊？哦……好。”孙丽如梦初醒，慌忙站起身。
杨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铁青一片。
她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竟然敢在她面前摆谱，还让她回去“考虑”？！
岂有此理！
“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密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你以为，这个圈子里，只有你一个会写剧本的吗？”
“你以为，我杨密非你的剧本不可吗？”
江昊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总，您误会了。”
“我从不认为圈子里只有我一个会写剧本。”
“但我相信，能写出这样一个让您都如此看重的剧本的人，不多。”
“至于您是不是非我的剧本不可……”
江昊顿了顿，目光直视杨密，一字一句道：“我相信，时间会给您答案。”
说完，他不再停留，拉着还有些魂不守舍的孙丽，径直走出了包厢。
“砰！”
包厢的门被轻轻带上。
杨密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气死她了！
真是气死她了！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剧本，真想一把撕个粉碎！
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微凉的纸张时，却又迟疑了。
剧本里的那些精彩绝伦的桥段，那些鲜活立体的人物，那些让人拍案叫绝的对话，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不行！
这个剧本，她一定要拿到！
可是那个江昊……
杨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疼。
这个年轻人，太难搞了！
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偏偏，他又抛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诱饵。
“回去好好考虑……”
杨密咬了咬牙，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给我查一个人，叫江昊，是个编剧，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挂断电话，杨密拿起剧本，眼神复杂。
江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底气！
希尔顿酒店外。
孙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江昊！你……你刚才是不是疯了？！”孙丽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一把抓住江昊的胳膊，激动地说道。
“你知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吗？那是杨密啊！”
“嘉行传媒的老板！娱乐圈说一不二的人物！”
“你竟然敢那么跟她说话？还让她回去考虑？”
“万一她真的生气了，以后再也不找我们了怎么办？！”
孙丽是真的急了。
她觉得江昊简直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多好的机会啊！
杨密都亲自开口要买剧本了，还许诺了那么优厚的条件！
结果呢？
就因为江昊坚持要演男主角，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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