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宝哥心地善良，只是陆离不解，求学而已，怎会弄得切除整个胃的地步？
当陆离提出疑问时，宝哥再次停下手中的活，抬头露出古怪的表情：“你知道白虎城还有个什么称呼吗？”
“白虎城...”
陆离喃喃自语，脑中跳出四个字：“武术之都？他是来学武术的？！”
宝哥虽未言语，但表情已说明一切。
这就说得通了，学武难免受伤，只是白小生运气不佳，伤得较重。
陆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此他帮不上忙，只能尽力在白虎城期间帮他找份好工作，至少能让他吃饱饭。
实际上，陆离并不知道，白小生身上的伤并非因学武而来，而是踢馆所致。
白虎城武馆众多，每年吸引无数人前来学艺，但并非人人都能被接纳。
一些严格的家庭武馆仅收族人，外姓人若想入门，需先做三年杂役，再经三年考核，改名换姓编入族谱，才能学到些皮毛功夫。
然而，也有例外，那就是踢馆——多为外来高手提供的途径。
如果你想学某家武馆的武功却又不愿入门，就通过踢馆挑战。
只要能闯过九门十八关，即为踢馆成功，武馆的任何一门武功都可任选其一带走。当然，被踢馆成功的武馆也会因此声誉受损，一蹶不振。
这个世界对失败者从不宽容，因此每个武馆对踢馆者都极为警惕，踢馆前还会签订生死状，以防后患。
白小生正是如此，求学不成，又不愿耗时七八年供奉一家武馆，于是选择踢馆之路，但在第三关便受了重伤。
如果不是现代社会处理死亡过于繁琐，他能否活着离开武馆都是未知。
也正因为那次事件，他失去了整个胃，成为了一个
获得感激，声望值 100
陆离摆动着脑袋，心想不知又是哪位迷途少女被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唉，优秀果然是甜蜜的负担。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房间，敲门声便不期而至。
开门一瞧，是一位整洁干练的男子，陆离审视片刻：“抱歉，保险我不需要。”
正欲关门，那人却巧妙地卡住了门缝：“别呀，陆老板，我是白小生。”
“哎？白小生？”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打扮一番后判若两人。
原本邋遢的白小生换上一套干净的运动服，头发也清洗得干净利落，竟透露出几分英俊的气质。
陆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比起自己还是差点儿火候。
“请进。”
陆离订的是套间，外间的客厅正好适合商谈。两人面对面坐下，白小生显得有些局促，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见状，陆离忍不住笑出声：“你不说自己是白小生，我真认不出来。
洗漱干净后人也变害羞了，记得在包子铺吃虎回头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白小生咧嘴尴尬地笑了，曾经的他以破衣烂衫示人，是因为心灰意冷，觉得世间万物都无所谓。
而陆离让他重新感受到了做人的滋味，初到白虎城的白小生其实也是个害羞的大男孩。
“陆老板，别开玩笑了。我有我的苦衷，您说吧，答应过您的事我绝不推辞，无论去哪儿我都能帮您找到路。”
陆离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
沉思片刻后，他说：“宝哥已经跟我提过你的事，你确实不易，但这次我真的只能拜托你了。你熟悉白虎城的武馆，能不能带我去几家看看。”
听到“武馆”二字，白小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神情略显尴尬。
毕竟，那段往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陆离连忙解释：“我知道这对你是种考验，但我也有我的理由。
条件你尽管提，我绝不还价。”
“陆老板，按理说，你给我饭吃，我带你去武馆，这是应该的。但是……”
白小生的声音变得低沉，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武馆对外人可是很排斥的。”
自从得知白小生的故事，陆离就萌生了一个念头。
《师父》这部电影，即便找到再优秀的演员，也难以演绎出那份精髓。
而且，筹备工作迫在眉睫，一旦出现问题，连补救的时间都没有。
但如果能说服白虎城的武馆参与这部电影的演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毕竟，这部电影描绘的是白虎城当年的一个社会缩影，其中的打斗场景，即便是配角，陆离也希望做到尽善尽美。
不同于其他华而不实的动作片，这次陆离渴望拍摄出真实、硬核的武林世界！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当陆离透露此行的目的时，白小生却摇了摇头：“原来你是个明星。”
“……”
什么叫“原来”？难道自己没有明星相？
罢了，想起初次见面时他的模样，陆离也就理解了他为何不关注娱乐圈。
“你的剧本不仅反映了白虎城武馆过去的状况，更揭示了他们当前的状态——闭门造车，每家武馆都藏着掖着，根本不愿把真功夫外传。否则，我……”
白小生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话题一转：
“总之，这是他们的遮羞布。你把它拍成电影，不是等于把他们暴露在阳光下吗？那些老顽固怎会同意，更何况你还想让他们亲自出演，这无异于让他们自己打脸。我劝你别想了，根本不可能。”
如果不是白小生提醒，陆离还不知道自己想拍一部心仪的电影会有这么多阻碍。
对了，自己那个世界的《师父》是对旧时武林现状的讽刺，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也能这样做。
如今白虎城的现状恰好与剧本高度吻合，难怪白小生如此悲观。
而且，陆离有种预感，这件事比白小生想象的还要复杂。
如果在这座城市拍摄这部电影，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可能会出来阻挠，以免这层窗户纸被自己这个“外人”捅破。
难道……真的要打乱所有计划，换个地方拍摄？或者换个剧本？
他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多么希望林先生那边能给出解决方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江湖和商业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贸然介入恐怕会破坏规则。
“要想让这些老顽固低头，除非……”
白小生突然冒出一句，随即又自我否定了，“算了，不太可能。”
“别，继续说，除非什么！”
陆离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追问。
白小生面露纠结，挤出一句话：“除非你能找到一位高手，提前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样，你的计划或许还有成功的可能。不过，这太难了……”
“找一位高手……找一位高手……”
陆离眼前一亮：“你是说——踢馆？！”
对啊，踢馆！白虎城的规矩不就是踢馆成功就能学到一项不外传的技艺吗？既然他们不肯外传，那就迫使他们传授出来，不就打破了这个僵局吗？
只是……陆离望着白小生因营养不良而略显佝偻的身影，意识到这个风险同样巨大。
“你不会是想让我……
白小生那股激荡着怒意与激情的火焰，在陆离的眼中燃烧起来。
这是陆离首次深刻地认识到白小生的内心世界——那团从未熄灭的火种，只是被现实的重压掩藏，不敢轻易示人。
而他的到来，仿佛为白小生带来了一线微光，即便这光亮微乎其微。
然而……
“你不怕我也像你一样，最终失败吗？”
面对陆离的反问，白小生一时语塞，他羞愧地低下头，又猛地抬起，“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实在不甘心祖辈的技艺就这样随着那些人的逝去而埋葬……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当初直接战死。”
那份愤怒转瞬即化为无力。
“抱歉，当我没说……”
未及说完，陆离的声音插了进来，“是谁说不去的？”
白小生惊讶地望着陆离，只见他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反正我早晚也要说服他们，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用实力说话。你把白虎城武馆的位置都告诉我，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这次，陆离并未按原计划次日行动，而是耐心等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与白小生在房间里详谈，深入了解白虎城各武馆的现状：
谁的实力最雄厚，谁相对容易沟通，甚至包括他们擅长的招式，一一探究。
古语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掌握的信息越多，于己越有利。
根据白小生的说法，武馆的学徒并不可怕，关键在于背后的师傅。
学徒数年或许只能学到一招半式，而那些师傅却是从小习武，力量虽不及壮年，却刚猛有力，陆离当年的重伤便是拜一位师傅的肉拳所赐。
白虎城，武术的摇篮，武馆教授的功夫五花八门，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八极拳、八卦掌和迷踪拳。
前两者，白小生说并无特定武馆专授，更多的是泛泛涉及，真正的高手往往私下收徒。陆离并不打算去拜师学艺，找人麻烦和拜访武馆完全是两码事。
至于迷踪拳，白虎城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达摩武馆。
迷踪拳源自少林达摩祖师，据说达摩武馆的创始人曾是少林弟子，后还俗创立此馆，世代相传至今。尽管打着达摩祖师的旗号，但真正能学到迷踪拳精髓的却寥寥无几，其他学员多学些皮毛。
这便是陆离选定的第一站。
若能成功搞定达摩武馆，无疑将为后续计划铺平道路。
当然，选择达摩武馆还有另一层含义——那里也是白小生梦想破灭的地方。
宾馆楼下，陆离下楼即见白小生已整装待发，立于车前。
陆离满意地打量了几眼：“不错，车都租好了。不过你的身体……”
“没事，我有底子在，除了饭量大点，其他与常人无异。”
“没事就好，上车吧。”
陆离不再多言，二人随即上车。
白小生显得异常兴奋，仿佛即将复仇。
“陆老板，我们去接谁？”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陆离。
揉着眉心的陆离闻言一愣：“接谁？就我们俩啊。”
“啊？”
白小生张大嘴，难以置信地转头，
“不是吧，我们不是要去踢馆吗？高手呢？陆老板你不是说要请人……”
他忽有所悟，指向自己：“你说的高手不会是我吧？”
陆离被逗笑，“我倒是想，可你这身子骨，我们是去踢馆还是送菜？”
“也是，那还能有谁？难不成陆老板你亲自上阵？”
他嘀咕着，忽然注意到陆离的心情，猛然睁大眼睛，
“陆老板，那个高手该不会真是你吧？”
“怎么，不像吗？”
陆离摸摸自己的脸，高手难道脸上都写着？
“别闹了，陆老板，这事开不得玩笑。”
白小生见陆离一脸认真，急了，抓住座椅，
“迷踪拳出自少林，实战性强，讲究腰腿合一，上身稳固，下身灵活，虽以速度见长，但杀伤力不容小觑。陆老板，你或许有些身手，但这……”
话未尽，但陆离已明其意，无非是看他体态偏瘦，不像练家子。
但顶级特种兵的体格正是如此，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体脂率低得惊人，以便在狭小空间内发挥最大优势。
而且他练就的都是实战中的杀人技巧，真要拼命，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些我都知道，可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白小生紧盯着他，试图说服陆离改变主意，而陆离寸步不让。
片刻后，他长叹一口气，
“陆老板，如果你坚持，我不会看着你去冒险。这车，我不会开，也不会陪你去。”
看来，若不能说服白小生，这位倔强的汉子是不会带他去的了。
陆离无奈地伸出手，在白小生困惑之际开口：
“你虽不能再练功，但基础的比划总会吧，咱俩试试手？”
“试手”，江湖术语，指两位武林人士不愿正面冲突，以切磋代替真枪实弹的较量。
白小生一路上反反复复提起了七八次关于“达摩武馆”的事情，他们自认为是迷踪拳正宗传人，因此各分馆都显得傲慢且排外。
但据他所说，那些人的实力倒不必太过担心，真正让人忌惮的是馆主及其三位高徒。
陆离虽然耳朵都要听出老茧，却没有反驳，任由白小生絮絮叨叨。
白小生因有过教训，自然害怕重蹈覆辙，这本在情理之中。
而陆离既然敢于承担这份重任，自然有他的把握。
哪怕不能保证踢馆必胜，全身而退对他而言也非难事。
车并未驶向郊区，反而朝市中心而去。
据白小生所述，随着达摩武馆声名日隆，学员激增，原先的旧址已转作他用，现在他们租下了市中心世贸大楼整整一层，专用于武术教学。
更有部分弟子参与维护治安，为馆内节省了不少开支。
“陆老板，到了。”
陆离下车，仰望这座直插云霄的大厦，询问道：“达摩武馆在几楼？”
“不在楼上。”
白小生指向地面：“在地下室一层。”
“地下室？”
陆离感到不解。
“武功练习在楼上太扰民，加之地下室租金便宜，所以达摩武馆将训练场地设在那里，地上部分主要负责接待。”
陆离恍然点头，正欲迈步进入，却被白小生拦住：“陆老板，拜帖呢？”
“什么拜帖？”
白小生一时语塞，仿佛自己已跟不上时代。
踢馆居然不需要拜帖？
这到底是踢馆还是故意挑事？
见陆离一脸真诚，并非做作，白小生意识到他并非武林中人，也不知其功夫源自何处，只好解释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踢馆前要递交拜帖，让对方有所准备，否则会被指责胜之不武。若不递拜帖直接踢馆，不仅会遭人嘲笑，严重时还会被视为寻衅滋事，被拘捕。”
陆离听后转念一想：“谁说我来踢馆了……”
“啊？”
白小生愣住了。
陆离微微一笑，显得无辜：“我们明明是来谈合作的嘛。”
说罢，他径直步入大厦，留下白小生一人呆立原地，满头雾水。
没有电影中常见的阻挠，两人轻松进入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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