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脑壳哟!”一个年轻后生一边敲着铁条一边走街串巷的吆喝,听到吆喝的人家如果要剃头就连忙出来叫住他
这是1905年的夏天,22岁的林俊生师承父亲、做了一个走街串巷的剃头匠。
时逢社会新旧交替,原本老旧的观念逐渐松弛,自从外国鬼子来了这片土地以后,社会也逐渐开始流行洋人头。
年轻的进步男女,开始对着发型有了不同以往的审美,林俊生也靠着这个手艺勉强糊口。
由于父母年岁逐渐大了,身上的各种病痛也随之而来。每月的汤药费对于林俊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妻子也不得不给大户人家缝补浆洗挣几个铜板补贴家用。
一家子过的清贫、但好在一家子都还齐整,比有的人家要强一点。
女儿的到来,给一家人增加了不少喜悦、但同时也压力倍增。
林俊生为了多挣点钱给产后的妻子补补身体,没日没夜的跑街串巷。
这一天临近深夜,林俊生挑着担子准备回家,在狭小的巷子里碰到了一个满脸惊慌的年轻人。
那人似乎是逃难而来、说的也完全不是粤城话。后来他又问了一些问题,林俊生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好,这是哪里?”那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拉着林俊生就问起来。
“这里是粤城。”林俊生也被这突然的情况搞蒙蔽了,不过现在这种年代什么人都有,也不算稀奇了。
“粤城?”那人嘴里反复的重复着粤城两字,若有所思。
“现在哪一年?”那人几近疯狂的样子,让林俊生有点害怕。
“什么哪一年的?”林俊生被问的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人思考了一会,仔细打量了一下林俊生的穿着打扮,还有周围的街道环境,好像一下子懂了。
又连忙问:“现在有皇帝吧?是哪个皇帝?是什么年号?”
“是...是光绪三十一年。”那人一下傻眼了,心里满是绝望。这兵荒马乱的,他想找人简直难如登天啊。
“兄弟,你没事吧。”林俊生见此人呆若木鸡,不由得问了一句。
那人也不说话,林俊生看他不像本地人,天色已晚,就暂且拉他回家歇息一晚。
事后得知这人叫周钦,声称从北方的山里过来寻找家人的。由于常年在山中待着,已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世界了。
林俊生见他人生地不熟的,便劝他先在这里落脚,然后再慢慢寻找。
周钦原本在山中跟着老道学过几年风水道术,于是就在这里给人算卦看起了风水。
原本日子过的也算太平,只是这年秋冬之际,粤城爆发了起义,林俊生因被人诬陷为起义人员抓进了监狱。
林家父母闻此事一病不起,不久以后就撒手人寰,剩下林俊生妻女相依为命。
林妻为救夫,不惜拿出仅有的积蓄打点,但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为此向高利贷借了印子钱,可是钱花没了,救人的事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个月的利滚利下来,林家早已没有了偿还能力。放债人也准备按签的合同,将两母女卖进技院。
正好此时判决下来,林俊生当即问斩,林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周钦听闻此事心痛不已,立刻去技院找林俊生的妻女,只是林家妻女听到林俊生被判斩首,也不愿意独活。周钦去到之时,已经偷偷自杀了。
林家五口,现在只剩下明天要被斩首的林俊生了。
这一夜、周钦没有睡,一直在不停的擦拭着自己吃饭的那些家伙什,又换了新的供桌烛台,写了许多黄符、又做了各种纸扎。
这些东西像是为了好友送行而准备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钦点上灯油,又将黄符贴在屋子里,撒上一些血,就出门去了刑场。
刑场上林俊生暴瘦憔悴、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看到周钦来送他,轻轻的冲他点了点头。
周钦给了差役一些钱,便凑近去给林俊生喂了些吃的。
林俊生吃到嘴里味同嚼蜡,麻木的脸上开始抽搐,眼泪哗哗的流。他看着周钦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眼里也全是委屈和不甘。
“他们都好,放心吧!怕他们经受不住,所以没让他们来。”周钦努力克制着自己
林俊生的眼泪一下决了堤。
时间已到,差役将周钦赶走,刽子手准备行刑。
手起刀落之间,血液溅满了地。周围看热闹的穷苦百姓一拥而上,争抢着囚犯的砍头留下的血液。
旧时的百姓认为死囚的血液沾馒头吃能吃肺痨,贫苦人家看不起病,笃信这种偏方。
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贫穷、麻木充斥着每个角落。
周钦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为了找人从21世纪的现实生活里,穿越系统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刚来就颠覆了他的三观。
书本上说的旧时代、吃人的旧社会,此刻已经具象化了。
待众人散尽,周钦用木板车把林俊生的尸身拖了回去,淅淅沥沥的血滴了一路,围观的人也看了一路。
他将人拉回后院,准备缝合。
只听得房间内玻璃酒瓶“嘭”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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