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目的阳光从旧窗缝钻进来，在地板上划了几道亮痕。
光束里，灰尘慢悠悠地打着转。
杨宇坐在嘎吱响的木头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招聘网站的页面看得他头疼。
“经验不符”、“学历要求”、“已招满”……拒绝的信息看得眼睛都花了。
鼻子好像还闻得到昨晚酒店的香水味儿，可这屋里，只有潮湿和泡面混在一起的怪味，对比挺强烈的。
他揉了揉还有点胀痛的太阳穴。
顶流女星，S级音乐天赋，还有那个什么深度交流反馈系统……
这事儿，跟做梦似的，又真实得让他有点恍惚。
桌角的手机屏幕一直是黑的。
杨密，会联系他吗？那个早上眼神复杂又带着点决绝的女人。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又急又重，打断了他的念头。
这钟点，谁啊？房东？还是……
他皱着眉起身，走到门后，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王姐，杨密的经纪人，一身挺括的黑西装套裙，戴着墨镜，表情挺严肃，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旁边那个，裹得更严实，墨镜口罩帽子，但那身形和气质，错不了，是杨密。
她们怎么找这儿来了？
杨宇心里咯噔一下，定了定神，伸手拉开了门。
老门轴“嘎吱”一声，特别刺耳。
门外两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他身上。
王姐眼神挺厉害，上下扫了他一遍，带着审视和一点探究。
杨密摘了墨镜，露出的眼睛还有点肿，但特别亮。
眼神里东西挺多，有探寻，有好奇，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杨宇先生？”
王姐先开口，声音挺冷静，公事公办的调子，但语气里藏着点小心。
杨宇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
“请进。”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但下巴绷得有点紧。
王姐没立刻动，目光飞快地扫过这又小又破、东西堆得有点乱的出租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
这地方……跟她家艺人身上发生的怪事和那惊人的变化，实在有点不搭。
杨密倒像是没注意这些，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她摘下口罩，露出了那张漂亮的脸。
这时候，脸上没舞台上的光鲜，也没昨晚的脆弱，就是一种急着想弄明白什么的表情。
“杨宇……”
她一开口，声音好像比昨天更清亮了点，每个字都带着股奇特的韵味，挺抓耳的。
王姐眼神又是一动。这变化也太明显了。
杨密看着杨宇，眼神直直地锁着他。
“昨天……早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她声音有点飘忽，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求证。
“关于《初心》，关于我心里那个地方……”
杨宇心里一提。
来了。这是要问个究竟了。
他没马上说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挺干净，好像能照出人心里想什么似的。
“你……是不是懂音乐？”
杨密往前凑近了一步，逼近了些，空气里那股淡淡的香气又飘了过来，混着她身上探究的气息。
“或者……你用了什么法子？”
她声音放低了点，带着点小心，好像在问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感觉……自己不太一样了。”
她没细说哪儿不一样，但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还有那股隐隐的自信光彩，已经说明了一切。
旁边的王姐没吭声，但耳朵明显竖着，墨镜后面的眼睛紧紧盯着杨宇，一点小动作都不放过。
杨宇沉默了几秒。
系统的事，肯定不能说。
他迎着杨密探究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有种让人容易信服的感觉。
“我不懂什么专业的音乐理论。”
他先否了。
“但我可能……比较容易看见一些别人没注意到的东西吧。”
他话说得有点模糊，带点玄乎的味道。
“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点被自己忽略，或者不敢碰的闪光点，藏着的念想。”
他看着杨密的眼睛，挺真诚地说：
“有时候，稍微点一下，时机对了，那些压着的东西，自己就出来了。”
“我可能就是运气好……碰巧按对了那个开关。”
他没说自己干了啥，只说自己是个旁观的，是那个“碰巧”的引子。
这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他确实看到了杨密心里的渴望。
假的是他把系统的功劳，说成了一种虚无缥缈的“直觉”和“时机”。
杨密怔怔地看着他。
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按对开关？
这解释……听起来有点扯，跟那些算命的似的。
可是……
她脑子里不停冒出的旋律，嗓子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真的。
除了他，还能是谁？
难道他真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一种能看透人心，还能把潜力激发出来的本事？
这念头让她心跳更快了，看杨宇的眼神，从探究变成了……近乎敬畏，甚至有点狂热。
旁边的王姐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故弄玄虚。
可偏偏，密密的变化是真的，她亲耳听见了。
难道真让他说中了？
王姐心里也犯嘀咕，理智觉得不可能，可事实摆在眼前。
杨密深吸了口气，好像下了决心。
脸上的探究和犹豫没了，换上一种特别认真，甚至带着点恳求的神情。
她姿态不自觉地放低了些，语气也软了，甚至带了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依赖和撒娇的意思。
“杨宇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挺自然，带着点亲近，好像昨晚和今早的事，真把两人距离拉近了。
杨宇心里微微一跳。
王姐的眉毛挑了挑，看杨宇的眼神更复杂了。
“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也不管你是不是真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杨密眼神非常认真，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
“请你，再帮帮我！”
声音里带了点儿不易察觉的抖，是激动，也是渴望。
“我的音乐梦想……我写歌的灵感……”
她顿了下，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好像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就靠你了！”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上杨宇，语气恳切得不容拒绝。
“只要你肯帮我，什么条件都好说！”
王姐在旁边听得心惊，刚想说话，被杨密一个眼神给按了回去。
杨宇看着眼前这个放下所有架子和防备，把心底最深的渴望都摊开在他面前的顶流女星。
他知道，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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