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付过茶钱之后便又在别处打听一番,四处问下来,都指向刘氏瓷庄。
“子虚兄,看来这刘氏瓷庄很是可疑”苏怀山率先开口说道,而后却见谢敬仪一言不发。
沉默许久后,谢敬仪终于开口道“我只是在想我们该如何进这瓷庄,见到庄主”
“不知谢兄有头绪了没?我倒是有个主意”
谢敬仪确实想到了办法,只是觉得太过冒险。若是不成,恐会被人当成疯子,岂不丢面。便想听一听苏怀山的想法,说道“愿闻其详”
“不是说这刘家只有刘泰和一根独苗吗,等下我悄悄潜入瓷庄,把这刘泰和给绑了。
就不信这老庄主还坐怀不动,到时候肯定乖乖说出实情。”
谢敬仪忽然想收回刚才夸奖苏怀山细心的话,看着眼前之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突然心生悲凉。
为这人傻到这种程度活到今天必吃了不少苦头而感到悲凉,也为自己未来一路都要与傻子相伴而感到悲凉。
“怀山呐,等下我去瓷庄门前叫板,你在我旁边呆着就行”
“那我岂不是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你?”
“怎会,我酒力不行,若是不小心醉倒还要靠你完成剩下的事”
刘氏瓷庄门前,谢敬仪提个酒壶一边用力拍门,一边破口大骂道
“什么破酒?让人一喝就醉,简直连泔水都比不上!”
里面出来一个家丁,不耐烦地赶人,道
“去去去,你这酒蒙子耍酒疯居然耍到瓷庄来了。快走快走,再不走小心我不客气”
“我就是耍酒疯怎么了?快去把刘泰和给我找过来!”
苏怀山上前搀扶,说道“师兄,您仔细看看,这是瓷庄,我带您去酒庄再找好酒啊”
“走开”谢敬仪想一把甩开苏怀山不料却没甩开,但戏还是要演下去,说道“你懂个甚?整个昌州城最好的酒不在酒庄!就在他刘泰和的手里,快去,去把刘泰和给我叫过来!刘泰和!刘——泰——和——”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就是刘泰和了。
此人看上去十分兴奋,还故作镇静,说道“兄台怎知我有好酒?”
“知道就是知道,管这多做甚,快些拿来”
“我虽有酒,但算不得是什么好酒,怕是入不得兄台的眼”
谢敬仪朝苏怀山使了个眼色,苏怀山立即领会,说道
“刘兄不知,我这师兄是个酒量浅的,但偏偏又嗜酒如命,这一时半会儿我也给他找不到酒了。还望刘兄帮帮我,不然等下我就遭殃了,我师兄他发起疯来没完的”
“那好,二位且随我来”
“我自幼钻研酿酒之术,不久前才发明出了一种新品,酒量再浅的人也千杯不醉,我为其起名为清酿”刘泰和边给二人引路边说道。
二人跟着刘泰和七拐八绕,路过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园子,此处酒香四溢,但荒草丛生而且遍地碎瓷片。
刘泰和突然向谢敬仪问道“人人都只道酒好坏与否,在乎口感,在乎色泽,在乎香味,在乎回甘。兄台为何说喝不醉的酒才叫好酒啊?”
谢敬仪装着半醉说道“要我说这世上真正爱喝酒之人凤毛麟角,世人喝酒大都是为了发泄。
发泄愁情,发泄苦闷,发泄怒火。借着醉酒之名行卑劣之事,过后还要说是喝了酒,控制不住了。其实不过是寻个由头发泄自己内心的欲望而已,不然我怎么从未见过有人醉酒之后去打官差,去骂府衙?”
刘泰和听罢久久不能平复,过了很久,说道
“知泰和者,兄台也。泰和活这一世,能得兄台一知己,足矣!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啊?”
刘泰和觉得谢敬仪说的都是自己心底里的话,只觉与他相见恨晚。
“知己何关姓名?我姓谢,你我萍水相逢却十分投缘,若是不嫌弃,可以兄弟相称”
刘泰和只当他是侠客风范,却也欣然接受,说道“好,谢兄。我家中无姊妹,有你这话,我就拿你当我的亲哥哥,你直接叫我泰和就行。”
“对了,泰和,不知此处是何地啊?”
“哦,忘记介绍了,这便是我之前酿酒的地方”
殊不知这二人聊得火热时,一旁扶着谢敬仪的苏怀山都快要把谢敬仪的袖子给扯烂了。
“刘兄快去拿酒来罢,我这师兄又开始说胡话了”苏怀山实在看不惯,刘泰和是什么,居然还要和谢敬仪称兄道弟?于是赶紧催促刘泰和去拿酒。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确实精通酿酒,可三月前我的酒全被砸了,清酿也没了,只余一些别的酒,恐怕不足谢兄畅饮。”
“那你还邀我二人入园做甚,早说没酒,我不早就带我师兄去酒庄了?”苏怀山觉得这刘泰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说话文邹邹,做事还拐弯抹角。
“小兄弟莫生气,若是二位不急于赶路,可于我这儿暂住两日。这清酿此刻是没有,但别的倒是还有些,可勉强下肚。我这酒只需两日便可酿成,等会儿我便着手去做,我先为二位安排住处吧?”
“宁缺勿滥,我愿为泰和的清酿等待,别说两日,就是两年也等得”
二人被安排在了各自的厢房,晚膳时,刘泰和问过忌口之后忙前忙后地张罗。
只是到了开席的时候迟迟不见刘泰和来,只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二人出去后只见一中年人正在发酒疯,周围人都不敢去拦,看样子是老庄主了。
“你个小畜生,老子已经送一次了,你还要再送!你还真以为这瓷庄你说了算啊!
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你以为你接手了这瓷庄就真能爬老子头上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只要老子活一天,你就给老子乖乖的喊爹!”
“好,爹,我不送了。风大,咱们回屋吧”
“哼!算你识相”
待老庄主走之后,刘泰和一脸歉意地对二人说道
“抱歉,让二位看笑话了。我们进去吧,让二位久等了”
一顿饭吃下来,苏怀山才发现刘泰和是个话很少的人,只有提到酒的时候才会开口。
吃饭时,苏怀山问道“刘兄,方才伯父说的送了一次还送是什么意思啊?”
“哦,三月前我们瓷庄送出去了一批水缸,但是那批水缸…质量不太好,我就打算以旧换新,把那批水缸换回来销毁”
“那刘兄倒还真是仁义啊”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我们瓷庄出品一向是精品,这批水缸是我们疏忽了,应该由我们承担损失,只是家父对此颇有微词”
“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好商量”
“是啊,一家人”刘泰和毫无波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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