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的拇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两下,车载空调的风声突然变得刺耳。
后视镜里刘晓的手机屏幕冷光映着她泛青的脸,准备两个字像两把冰锥扎进他眼底。
副驾上柯南的变声器在口袋里硌着大腿,他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这不是普通的威胁,是精准的狩猎预告。
刘晓。陈路突然开口,声音比预想中更沉,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我们。
后座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刘晓的手指抠着手机边缘,指节发白得近乎透明:孙梅死的时候...她拽着我手腕说乌鸦在看。她突然抬头,眼尾泛红,你们的怀表——她盯着陈路胸前晃动的银链,和组织里的标记一模一样。
柯南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起三天前仓库里那具焦尸,死者胸口被烙下的乌鸦图腾,和陈路家传怀表背面的纹路分毫不差。
变声器的按钮在掌心压出红印,他克制着没问出口——这是陈路最忌讳的话题,关于父亲死亡的悬案,关于那块从火场里抢出的怀表。
赵刚到了。陈路望着车窗外闪烁的警灯,替柯南解了围。
穿黑色夹克的警探敲了敲车窗,枪套在腰间晃出冷光。
他弯腰时带进来一股烟草味,把文件夹拍在前排中间:仓库里找到的加密硬盘,阿笠博士破解了部分数据。纸张翻动声里,几张照片滑出来——都是刘晓的侧脸,在便利店、地铁站、医院门口,时间跨度从三年前到上周。
刘晓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抓起照片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要戳穿相纸:这些...是我离开组织后
离开?赵刚猛地合上文件夹,目光像刀尖,你当组织是过家家?他的拇指点着照片上某个模糊的影子,看这个,每个你出现的地方,十米内都有戴黑帽子的男人——那是组织的清道夫。
陈路看见刘晓的喉结动了动。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以为跑出来就自由了。
三年前在码头,我把他们的毒品船位置卖给了国际刑警,连夜坐渔船去了公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结果三个月前,我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玻璃上突然映出那个鹰钩鼻——当年亲手杀了我妹妹的人。
柯南的手指悄悄勾住陈路的袖口。
他能感觉到陈路手臂绷紧的肌肉,像拉紧的弓弦。
副驾储物格里的麻醉针筒在震动,是阿笠博士发来的消息:安全屋已确认,坐标已发。
去安全屋。陈路突然启动车子,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赵刚,你带硬盘回局里,让技术科重点查游乐园相关关键词。后视镜里刘晓的脸被路灯切成明暗两半,她死死攥着安全带,指缝里渗出细细的血珠。
安全屋在米花市郊区的老别墅,爬满常春藤的围墙后是阿笠博士改造的防弹屋。
陈路把刘晓推进密码门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陈侦探,怀表里的照片...你父亲是不是——
砰的一声,门在她面前合上。
陈路背靠着门,闭了闭眼睛。
他能听见柯南在里屋调试监控的声音,还有刘晓隔着门传来的低吟。
怀表贴着胸口发烫,照片里年轻男人的笑容突然变得清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父亲,在书房里指着怀表说:这是我们陈家的眼睛,要看穿所有黑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赵刚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是仓库硬盘里的监控录像:一群黑衣人在组装炸弹,背景音里有人说游乐园的摩天轮是最佳观测点。
柯南凑过来看,眼镜片上的反光骤然收紧:明天是米花市庆典,游乐园全天开放,客流量至少十万。
必须通知目暮警部。陈路抓起车钥匙,转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水迹在地板上蜿蜒,像某种不详的预兆。
警笛声再次响起时,他们正行驶在去警视厅的路上。
前方游乐园的霓虹灯突然剧烈闪烁,接着传来尖锐的玻璃碎裂声。
柯南摇下车窗,隐约听见人群的尖叫:有人拿枪!
陈路猛打方向盘,甲壳虫在路边急刹。
他和柯南几乎同时冲下车,看见游乐园正门口的铁栅栏被撞出一个缺口,三个戴黑头套的男人举着改装过的手枪,正往人群里挤。
柯南,联系目暮警部!陈路抄起随身的侦探手杖,金属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去引开他们!
黑头套的枪指向最近的小女孩,陈路的手杖精准敲中他手腕。
男人吃痛松手,枪掉在地上。
柯南从另一侧扑过去,脚力增强鞋重重踢在第二个男人膝弯。
第三个男人的枪口转向陈路,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顿住——他看见陈路扯开领口,怀表上的乌鸦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那是...标记!男人的声音带着惊恐,老大说过见到乌鸦要退——
砰!
远处传来警枪的轰鸣。
赵刚带着一队警员从侧门冲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剩下的男人。
陈路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弹夹里压着的不是子弹,是微型追踪器。
他们不是来杀人的。柯南蹲在男人身边,从他衣领里扯出半枚徽章,和仓库里乌鸦图腾的纹路如出一辙,是来踩点的。
人群被警员疏散的嘈杂声里,陈路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安全屋的监控警报:刘晓房间的窗户被撬开,床上只留着她留下的纸条,墨迹未干:对不起,我不能再拖累你们。
乌鸦的巢,我自己去拆。
柯南抬头望向游乐园的摩天轮,最高处的座舱正在缓缓转动。
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出座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戴黑帽子,鹰钩鼻,手里举着的望远镜,正对准他们所在的位置。
陈哥。柯南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真正的猎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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