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依旧带着寒意，裹挟着米花市特有的喧嚣，吹不散陈路心头的阴霾。
警署内的灯光惨白而刺眼，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
做完笔录，已是深夜。
李华的案件看似尘埃落定，但“黑月贸易”四个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陈路和柯南的心里。
“三年前的纵火案，现场发现的‘黑月贸易’货物清单，还有王磊失踪前赵敏撕毁的与‘黑月贸易’有关的账目，以及她最后的警告……”陈路低声复述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手中的一次性纸杯被捏得变了形，“这一切都说明，图书馆绝不仅仅是王磊的葬身之地那么简单。”
柯南小小的身影在他身侧，镜片后的目光却异常锐利：“赵敏撕掉的账本碎片上，有‘2019.3.15，20万’的字样。如果我没猜错，那20万的收款方，或者付款方，就是‘黑月贸易’。赵敏在警车旁对你说的‘小心’，恐怕不只是提醒你李华，更是指这个组织。”
陈路点了点头，将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她当时撕毁账本的动作很急，似乎是临时起意，不想某些东西落入警方手中。她既想隐瞒，又在最后关头警告我，说明她对‘黑月贸易’，或者说黑衣组织，非常忌惮，但又可能良心未泯，或者想借我们的手做些什么。”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柯南问道，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凝重，“直接调查‘黑月贸易’吗？风险太大了。”
“不，我们得从赵敏入手。”陈路尤其是图书馆，它可能隐藏着我们尚未发现的秘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现在去找她，以了解图书馆日常运作为名，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话。”
再次见到赵敏，是在她位于米花町一栋公寓楼的家中。
夜已深，她似乎刚洗漱过，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微湿。
翡翠镯子依旧戴在她手腕上，只是在柔和的灯光下，少了几分诡异，多了几分温润。
看到陈路和柯南，她
“这么晚了，陈侦探和柯南小弟弟还有事吗？关于李华的案子？”赵敏给他们倒了茶，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和疏离。
“不完全是。”陈路开门见山，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赵副馆长，我们想了解一下图书馆最近的日常运作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任何细节都可以。”他刻意加重了“异常”两个字。
赵敏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低头抿了口茶，似乎在斟酌词句。
“异常……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图书馆的日常工作都按部就班。”她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不过，如果非要说的话，最近馆内的自动还书系统倒是出了一些小毛病。”
“自动还书系统？”柯南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是的，”赵敏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找到了一个可以应付的话题，“就是读者可以自助还书的那个机器。最近几个月，偶尔会出些故障，比如吞了书却没记录，或者还书记录和实际书籍对不上。负责维护系统的何军工程师为此也头疼了很久，检查了很多次，说是系统日志有些混乱，但具体原因还在排查。”
陈路和柯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讯息。
系统日志混乱？
这绝不是简单的故障。
“这位何军工程师，我们能见见他吗？”陈路问道，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在赵敏的帮助下，他们很快联系上了负责维护自动还书系统的工程师何军。
何军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戴着黑框眼镜，身上有股淡淡的机油味，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谈起专业问题却头头是道。
他把他们带到了图书馆已经关闭的机房。
“赵副馆长说你们想了解自动还书系统的问题？”何军打开一台服务器，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
“这套系统其实挺稳定的，但从大概三个月前开始，就时不时出些小状况。我最初以为是硬件老化或者软件bug。”
“后来呢？”陈路追问。
何军皱了皱眉，表情严肃起来：“后来我仔细检查了系统日志，发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记录。你看这里，”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段数据流，“有些还书记录被修改过，而且修改的时间都在深夜闭馆之后，操作IP也不是我们内部的。还有一些关键的操作日志，被人为清除了，手法很专业，不像一般的黑客恶作剧。”他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我甚至怀疑，有人在利用这个系统，或者说，通过修改系统数据，来掩盖某些图书的真实流向，或者……某些人的进出记录。”
陈路的心猛地一沉。
图书的流向？
人的进出记录？
这听起来更像是在利用图书馆作为某种秘密联络或交易的掩护。
黑衣组织的手法，总是这么隐秘而深入日常。
“何先生，这些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明显的？”
“大概就是王磊失踪前后那段时间。”何军回答道。
“果然……”柯南喃喃道。
正当陈路准备进一步询问何军关于那些被修改数据的具体细节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整个图书馆！
红色的警报灯在机房内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何军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紧接着，机房内所有的电脑屏幕，包括何军正在操作的那台，瞬间变成了黑屏，随即，一行猩红的大字浮现出来，带着一种不祥的宣告：
【系统已被入侵！】
陈路瞳孔骤缩。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普通的系统故障。
这是警告，是挑衅，是他们追查行动触发的直接反击！
黑衣组织，他们已经察觉到了！
柯南小小的拳头瞬间握紧，他仰头看着陈路，看到了对方下颌紧绷的线条和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游戏，真的开始了，而且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迅猛和直接。
刺耳的警报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然后戛然而止，徒留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应急灯自动开启，在昏暗的机房内投下惨淡的光晕。
电脑屏幕上的警告信息依旧触目惊心，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陈路的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锐利，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暂无直接的物理危险。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进了口袋，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手机。
敌人已经出招，而且如此迅速狠辣。
这场突如其来的系统入侵，无疑是黑衣组织在宣告他们的存在，并试图抹去他们留下的痕迹，甚至可能是在定位他们。
米花图书馆，此刻已不再是一个安静的知识殿堂，而是变成了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
而他们，已经踏入了这片雷区。
“这下麻烦了，”何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看着彻底瘫痪的系统，脸色苍白，“所有的后台数据……可能都被他们……”
陈路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拿出手机。
幽蓝的屏幕光映照着他沉静却暗流汹涌的脸庞。
警报的解除并非意味着危机的结束，恰恰相反，这可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对方既然能入侵系统，就说明他们有能力进行更进一步的行动。
他必须立刻做出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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