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的铁皮在夜风中透着寒意，陈路后背贴着那片凉意，却感觉胸腔里燃着一团火。
他望着柯南煞白的小脸，听着少年颤抖的声音，喉结动了动——那台电脑里存着他三年来整理的黑衣组织可疑交易链，从码头走私案到珠宝店纵火案，每条时间线都用不同颜色标记得清清楚楚。
更糟糕的是，半小时前他刚用这台电脑连接了那个匿名黑客的服务器，虽然拷贝程序还没完成，但设备的MAC地址肯定被记录了。
“电脑里有自动销毁程序。”陈路突然开口，声音比夜色还要低沉。
柯南猛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薄汗：“可是哥哥，他们可能在拆开机壳之前就……”“但他们不知道。”陈路屈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眼底闪过冷光，“现在最危险的不是电脑里的资料，而是他们知道我们在调查。但如果我们让他们觉得……”他顿了顿，伸手按住柯南的肩膀，指腹能感觉到少年衬衫下紧绷的肌肉，“觉得我们只是丢了一台普通的工作电脑，急着报案找回来呢？”
柯南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裤缝：“诱饵计划？”
“对。”陈路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出他下颌线的轮廓，“我现在就打110，说在仓库区丢了装着重要资料的笔记本电脑。他们监听了仓库区的监控，肯定会听到我报的案号。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想？”他拇指划过通话键，“他们会觉得我们只是两个碰运气的侦探，根本没摸到核心。而你——”他低头看向柯南，后者已经从口袋里掏出银色眼镜，正用袖口快速擦拭镜片，“用你的追踪眼镜反向定位那个IP，我在报案时故意说错电脑型号，他们如果要确认信息，服务器肯定会有动静。”
柯南把眼镜架到鼻梁上，调试旋钮的动作又快又稳：“明白。我这就连进公共Wi-Fi，他们的服务器防御系统一旦启动，定位程序就能锁定物理地址。”他蹲下来，背靠着集装箱，膝盖抵着胸口，手机在掌心投下幽蓝的光，“陈路哥哥，你报案时记得说电脑有密码锁，还要强调里面有客户隐私——这样他们拆电脑的时间会更长。”
陈路看着少年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舞动的侧影，喉间涌起一丝暖意。
他按下通话键，对着手机报出仓库区的位置，声音里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慌乱：“对，黑色双肩包，里面是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有密码锁……什么？需要去警署做笔录？好，我半小时内到。”
挂掉电话时，柯南已经站了起来，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红光：“定位到了。”他指着东南方两公里外的方向，“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三楼窗户没拉窗帘，刚才扫到了三个影子。”
陈路掏出随身的弹簧刀，在指尖转了个花：“走。你负责外围监听，我去警署露个脸，半小时后用你的蝴蝶结变声器给我打电话。”他拍了拍柯南的后背，“记住，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撤退，我手机开着定位。”
柯南点头，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
他猫着腰穿过废弃的货堆，运动鞋底几乎没发出声响。
等陈路的背影消失在仓库区出口，他才摸出腰间的伸缩吊带，三两下攀上围墙。
目标居民楼的外墙爬满了常春藤，柯南贴着斑驳的墙面往上挪，三楼左侧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他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窗框缝隙上——
“那台电脑里的日志必须删掉，今晚十二点前。”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金属质感的失真，像是用了变声器，“老大说图书馆的行动不能出岔子，那些古籍里的密信一旦被警方发现……”“怕什么？”另一个声音更年轻，带着点嗤笑，“不就是几个爱管闲事的侦探？等他们发现电脑在我们这儿，早被埋进东京湾了。对了，后天的运输路线改了没？”
柯南的手指死死抠住窗沿，指节泛白。
他摸出领口的纽扣型窃听器，刚要按下录音键，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缩身，整个人贴紧墙面——是巡逻的保安打着手电过来了。
等光束扫过墙角，他才顺着下水管滑到地面，掏出手机给陈路发了条短信：【图书馆，密信，后天运输。】
陈路在警署做完笔录时，手机刚好震动。
他扫了眼屏幕，转身对值班警官笑道：“那我先回去等消息，有线索麻烦立刻联系。”走出警署大门时，他已经换上了深色外套，衣领竖得老高。
柯南的定位红点在居民楼三楼闪烁，他摸出藏在鞋底的微型对讲机：“准备收网。”
十分钟后，六辆警车鸣着警笛冲进居民楼巷口。
陈路戴着鸭舌帽站在队伍最前面，举着扩音器喊道：“警方执行公务！立刻打开房门！”回应他的是玻璃碎裂的脆响，一颗烟雾弹从三楼窗户扔出来。
他低喝一声“散开”，便见几个黑影从二楼跳窗，其中一个手里还攥着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正是他丢失的那台。
交火声在夜色里炸开。
陈路猫腰躲在警车后面，看着柯南从另一侧绕过去，用脚边的石子精准地砸中持枪者的手腕。
“当啷”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等特警队冲上楼，三楼的房间里只剩散落的文件，其中一张飘到陈路脚边，最上面写着“米花图书馆古籍编号X-7”。
凌晨三点，警署审讯室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陈路站在单向玻璃后面，看着被铐在椅子上的嫌疑人——那个用变声器的男人正咬着后槽牙，什么都不肯说。
柯南趴在他脚边的椅子上，捧着罐装咖啡打哈欠：“哥哥，他们肯定还有上线。”
“知道。”陈路揉了揉他的头顶，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
他掏出来，屏幕上是一条未读短信：【下周六，玫瑰庄园，王海林夏。】发件人备注是“发小”。
他低头看向柯南，少年正盯着短信里的“玫瑰庄园”四个字，眼睛微微发亮。
“明天得去挑份礼物了。”陈路把手机收进口袋，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说不定……能顺道查查图书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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