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方向的爆炸声震得陈路耳膜发疼，他踉跄着扶住旋转木马的彩绘柱，铁锈味混着焦糊味直往鼻腔里钻。
柯南的手指还揪着他的衣袖，少年的声音透过嗡嗡的耳鸣传来：陈路哥！
鬼屋——
先确认伤亡！陈路咬着后槽牙拽起柯南，两人逆着逃散的人群往火光处跑。
中途撞到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陈路单手托住孩子后腰稳住她，瞥见对方脸上的泪痕混着黑灰，像道裂开的瓷片。
杨总！陈路扯开嗓子喊，看见杨洋正举着扩音器往鬼屋侧门冲，运动服被火星燎出几个洞。
杨洋转头时，额角的血正顺着眉骨往下淌，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只比划着让疏散组把游客往喷泉广场带——那是游乐园最开阔的区域。
陈涛！陈路摸出对讲机，拇指几乎要按碎按键，监控能追踪鬼屋出口吗？
刚才窜出来的黑影有几个？
三个！陈涛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侧门摄像头拍到他们往过山车轨道方向跑了，其中一个——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操！
服务器又断了！
柯南已经蹲在爆炸现场。
烧焦的木屑混着碎玻璃扎进他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用钢笔帽挑开一块变形的金属片：陈路哥，看这个。强光手电的光束下，金属片内侧刻着个极小的乌鸦图腾，翅膀尖端泛着冷光。
陈路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蹲下身，指腹轻轻擦过那图腾——和三个月前码头仓库爆炸案里，留在定时装置上的标记分毫不差。黑衣组织...他低咒一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上回他们只找到半截残片，这次对方竟直接把图腾刻在未爆弹上，是挑衅，还是
还有这个。柯南从瓦砾堆里捡起半块电子元件，定时模块是最新款的军用级，市面上买不到。他推了推歪掉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爆炸时间设定在凌晨一点，这时候游客最少，但监控系统会自动切换成低清模式——他们算准了我们的反应时间。
陈路摸出手机拨通目暮警官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顿。
上回向警方透露黑衣组织线索时，情报科的人立刻介入，结果第二天线人就坠楼了。
但此刻鬼屋废墟里还躺着呻吟的游客，他攥紧手机：目暮警官，米花游乐园发生恐怖袭击，现场发现未爆弹和可疑标记，需要拆弹组和重案组封锁所有出口。
陈老弟你等——
没时间等！陈路打断对方，五分钟内见不到警灯，下一个爆炸点可能就是摩天轮。他挂掉电话时，眼角瞥见柯南正蹲在炸飞的长椅旁，用放大镜照着地面。
鞋印。柯南指了指水泥地上的压痕，42码，鞋底有菱形防滑纹，和刚才侧门黑影的步幅吻合。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卷尺快速测量，从鬼屋到这里跑了十七步，速度大约每小时12公里——
有动静！陈路突然按住柯南后颈。
远处过山车轨道的阴影里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有人正顺着检修梯往下爬。
他反手从腰间摸出配枪——那是上周目暮警官以防万一给他的，此刻握把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
柯南立刻退到陈路身侧，摸出腰带扣按了两下。
微型麻醉针弹出的轻响被风声盖住，他盯着阴影处小声说：三点钟方向，穿黑风衣，右手揣在兜里——可能有武器。
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他顿了顿，突然转身往反方向跑，黑色风衣在身后扬起，露出腰间挂着的方形装置。
陈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装置的形状和刚才在旋转木马里发现的炸药底座一模一样。
追！陈路扯着柯南往前冲，运动鞋底在湿滑的地面打滑。
他们绕过碰碰车区，穿过正在关闭的海盗船，黑衣人却像对游乐园地形了如指掌，专挑监控盲区钻。
等陈路看见前方的死胡同时，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那是存放废弃游乐设施的仓库，铁门锈蚀着挂着锁链，根本没有出口。
黑衣人停在仓库门前，背对着他们。
陈路举枪的手稳得像钉在水泥里，枪口对准对方后心：别动！
警察——
话音未落，黑衣人突然转身。
夜雾被风卷开半分，月光刚好照在他脸上。
陈路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却让他想起三个月前码头案发现场，监控里那个始终低着头的送货员。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对方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早料到会被追到这里。
柯南的手指已经按在腰带扣上，却在看清对方动作时瞳孔骤缩。
黑衣人举起的右手不是枪，而是个红色按钮，拇指正缓缓压下。
陈路哥——
趴下！陈路扑过去撞开柯南，枪声混着警笛的尖啸刺破夜空。
但黑衣人只是笑，拇指在按钮上轻轻一旋，仓库铁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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