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的拇指还扣在防狼喷雾的开关上,指腹被塑料棱角硌得发疼。
楼下阿婆的吆喝声里,他盯着那个写着小心背后的纸箱,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方才在猫眼瞥见的灰蓝色衣角,此刻正从楼梯转角处晃出来。
陈侦探。那道沙哑的男声比之前更清晰了些,带着点潮湿的回音。
陈路转头时,正看见穿呢子大衣的男人站在楼梯中段,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拎着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刚才冒昧了,我是李娜的远房表哥,王强。他扬了扬塑料袋,阿婆说你们还没吃晚饭,我买了关东煮。
柯南不知何时凑到陈路身侧,仰着头盯着男人的鞋尖——深棕色皮鞋,鞋跟有磨损,像是经常走路的人。
陈路注意到对方的喉结动了动,眼神扫过自己腰间时顿了半秒,又迅速移开。
表哥?陈路没动,右手仍虚虚护在喷雾上,李娜提过在米花市只有未婚夫王海一个亲戚。
王强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从大衣内袋摸出张泛黄的合影:我们十年没见了,她可能忘了。照片里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身边站着穿校服的少年,背景是褪色的幸福照相馆招牌。
陈路接过时触到照片边缘的毛边,像是被反复翻看所致。
柯南突然蹲下去,指着男人脚边:叔叔的鞋带开了。王强下意识低头,男孩的手机已经从袖口滑出,咔嚓一声定格了男人的正脸。
小朋友手真快。王强直起身子,目光在柯南的书包上停留,这包...挺眼熟的,像我表弟小时候用的牌子。
陈路把照片递回去,指尖擦过王强掌心——有薄茧,是长期握枪的那种。进来坐吧。他退后半步,门轴发出吱呀声,刚好有些事想请教。
房间里的白炽灯在王强头顶投下阴影。
他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面前的关东煮腾起热气,却一口没动。听说李娜出了车祸?他搓着塑料袋,我在老家听说消息,连夜坐火车赶过来。
她现在在市立医院,情况稳定。陈路盯着他的眼睛——瞳孔在灯光下微微收缩,不过我们更想知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王强的手指顿在塑料袋提手上:阿婆说有两个年轻人租了二楼的房间,说是帮人查案...他突然笑了,我猜是李娜找的侦探,就过来碰碰运气。
柯南趴在窗台上,装作看常春藤,实则用余光扫着王强的手——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食指正有规律地敲着大腿,是摩斯密码的节奏。危险,男孩的心跳漏了一拍,迅速在手机上打出这两个字,推给陈路。
陈路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仓库里蝮蛇组的人说老大要活的,想起照片里琴酒泛冷的瞳孔,突然开口:你听说过黑衣组织吗?
王强的肩膀明显一震,塑料袋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他抬头时,额角渗出细汗:什么?
一个搞非法药品交易的组织。陈路的声音很轻,我们在查7号仓的纵火案,现场发现了他们的标记。他盯着王强的喉结上下滚动,你说你是李娜的表哥...那知不知道她最近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强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可能...可能我记错了,李娜根本没有我这个表哥。他抓起塑料袋往门外走,经过陈路身边时,带起一阵风,混着若有若无的雪茄味。
叔叔再见!柯南追出去,在楼梯口摔了一跤。
王强下意识伸手扶他,男孩趁机摸了摸对方的口袋——硬邦邦的,是枪套的形状。
门砰地关上时,陈路已经把柯南的手机连上电脑。
照片里王强的脸被放大,虹膜扫描系统开始运作。他的摩斯密码是危险,口袋里有枪。柯南揉着膝盖,刚才扶我的时候,枪套硌得我手疼。
陈路调出警方数据库,虹膜匹配结果跳出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王强,真实身份:黑衣组织外围成员,代号灰雀,擅长伪装跟踪,三年前在码头枪击案中留有弹道记录。
得去医院。陈路扯下窗帘布裹住证物袋里的雪茄烟头,李娜和王海可能有危险。
市立医院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
王海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看见陈路就扑过来:李娜刚睡着,医生说她可能想起车祸前的事了...他突然顿住,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差?
柯南关紧病房门,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这个人今天找过我们,是黑衣组织的。王海的手瞬间冰凉,抓住陈路的胳膊:他们...他们是冲李娜来的?
他们想要7号仓的文件。陈路按住他发抖的手背,但李娜可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柯南接起电话,脸色骤变:警视厅说,灰雀的定位显示他还在医院附近。
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陈路猛地推开窗户,正看见楼下花坛里,那个写着小心背后的纸箱被风掀开,底部印着个黑色乌鸦标记——和7号仓纵火现场的标记一模一样。
柯南的手表指针开始转动,陈路已经抄起病床上的枕头抵住房门。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模糊的307病房的低语。
王海攥紧李娜的手,她在睡梦中皱起眉头,似乎听见了什么。
陈路摸出防狼喷雾,目光扫过床头的呼叫铃——这一次,他们的网,可能要和那张更黑的网正面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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