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后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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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路的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他刚把柯南推过山庄门槛,后颈突然被热风舔了一下——那是地道里溢出的煤气在门廊下聚集,随时可能被某个火星点燃。

不能停!柯南的声音带着孩童的尖细,却像钢针扎进陈路紧绷的神经,自毁装置不止地道爆炸!

我看到二楼控制台的红色指示灯了,马龙妻子在引爆炸药库!

陈路猛地刹住脚步。

月光下,山庄的雕花玻璃窗里透出刺目的红光,警报声突然撕裂夜色,像一把生锈的刀在耳膜上刮擦。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撞得刘晓踉跄,后者怀里还攥着赵刚的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正疯狂跳动:17:59:32。

去控制室!陈路一把抹掉额角的冷汗,掌心全是黏腻的湿,炸药库在地下一层,控制台在二楼东走廊尽头——马龙上次喝醉说漏的。他拽着柯南往回跑,皮鞋跟磕在碎玻璃上,赵刚,看好马龙!

刘晓,跟紧!

走廊里的水晶灯晃得人头晕,陈路的影子被红光拉得老长,贴在墙纸上与破碎的镜框、歪斜的油画重叠。

柯南突然拽他裤脚:天花板夹层有电线!探路眼镜的红光扫过墙角,那里的墙皮正簌簌往下掉,露出粗黑的电缆——正是通向炸药库的主线路。

到了!刘晓的声音带着喘息,她指着前方虚掩的门,门缝里漏出幽蓝的光。

陈路踹门的力道大得离谱,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撞得他肩膀生疼。

穿墨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正俯身操作控制台。

她的长发松松挽着,发间的珍珠簪子在蓝光里泛着冷光,听见动静也不回头,只抬手按了按耳麦:别急,还有两分钟。

停下!赵刚的吼声震得控制台的指示灯乱闪,他押着马龙站在门口,后者的脸被揍得肿成发面馒头,却还在嘶喊:淑芬!

你疯了?

那是三吨TNT!

女人终于转身。

陈路这才看清她的脸——皮肤白得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眼尾有道淡疤,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像条静止的蛇。

她的手指还按在确认引爆的红色按钮上,指甲涂着暗红的甲油,和警报灯的红光叠在一起,刺得人眼疼。

疯?她笑了,笑声像碎瓷片,马龙,你忘了十年前矿难时,那些工人跪在你办公室求赔偿金的样子?

你往他们嘴里塞钱,说拿了就滚,结果他们老婆孩子在你山庄外跪了三天三夜。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按钮边缘,前天晚上,有个老太太在喷泉池里捞她儿子的工牌,你让保安把她扔进冰窖——

那是意外!马龙的脸涨成猪肝色,她自己犯心脏病!

所以我把她的遗照放在你书房。女人的声音突然轻了,像在说睡前故事,你跪在照片前哭着说我错了,我就知道,你这种人,只有死才能让你说实话。她抬头看向陈路,侦探先生,你以为我在毁证据?

不,我在炸他的命——和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账本、录像带一起炸成灰。

陈路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地道里的煤气味混在一起,像把钝刀在鼻腔里搅。

柯南已经爬到控制台前,小手指快速点着键盘:密码是矿难日期!

**!

没用的。女人的拇指缓缓压下按钮,这是双系统,我输了两组密码,一组在手机,一组在——

等等!刘晓突然冲上前,她的鞋跟断了一只,跑起来一瘸一拐,我妈妈也死在冰窖里。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陈路看见刘晓的眼眶在发红,睫毛上挂着水光,却没掉下来:七年前,我爸爸是建筑工头,带着二十个兄弟给你们盖别墅。

你老公说验收不合格,扣了所有人工资。

我妈去求他,被保安推进冰库,关了整整一夜。她的声音在发抖,却越来越清晰,我在冰库门口跪了一夜,听我妈敲冰墙的声音,一下,两下,后来没声了...

女人的手指在按钮上颤了颤。

陈路看见她的瞳孔在收缩,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刘晓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肤:你想让马龙死,但你知道吗?

他这种人,死了反而是解脱。

活着,让他每天看见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听见他们的哭声,才是最狠的报复。

警报声突然变了调,从急促的滴滴变成绵长的嗡——。

柯南猛地拽陈路衣角:倒计时停了!

她的手机!

女人的手机正搁在控制台边缘,屏幕亮着,显示着密码已失效。

她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刘晓,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旗袍的盘扣上,晕开深色的斑:那......那账本在地下室第三排货架,最里面的铁皮箱,钥匙在......

我知道。刘晓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在你项链里。

陈路的后背全湿了,贴在衬衫上凉飕飕的。

他看着赵刚冲过去抢过手机,柯南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关闭炸药启动程序,马龙瘫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咽。

直到警报声彻底消失,他才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面破鼓在胸腔里敲。

搞定了。柯南摘下眼镜擦汗,镜片上蒙着白雾,炸药库的引信切断了,地道里的煤气浓度也降下来了。

刘晓扶着女人在椅子上坐下,后者还在抽噎,手指攥着刘晓的手腕,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陈路走到窗边,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银白的光。

他突然顿住——窗台上有个烟蒂,过滤嘴是墨绿的,和女人旗袍的颜色一模一样,但上面印着个极小的黑乌鸦,爪子里攥着蛇。

陈哥?柯南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陈路没说话。

他弯腰捡起烟蒂,指腹蹭过那个图案,触感粗糙,像是用特殊墨水印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蓝红的光在窗玻璃上跳跃,把乌鸦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要扑进屋里来。

当赵刚押着马龙走出控制室时,陈路把烟蒂塞进裤兜。

他听见刘晓在安慰那个女人,柯南在和赵刚解释炸药库的位置,可这些声音都像隔着层毛玻璃。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想起地道里那道墨绿的影子,想起她举着红酒杯时,酒杯里晃动的光——那光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复仇的火焰。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陈路摸着裤兜里的烟蒂,能感觉到上面的乌鸦图案正透过布料,轻轻扎着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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