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天火之劫后,大眳朝的子民皆将“烬”字铭记于心,那是劫后余生的烙印,亦是对往昔苦难的深沉缅怀。
萧烬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那方静谧的庭院之中。他对玄霜剑阁此番的安排极为满意,心中暗自赞许。
时光流转,夏逝秋生,正值林木花草盛极转衰之际。眼前这幽静的景观,少了几分春日里的蓬勃凌厉,却平添了一丝秋日独有的零落惆怅。这般景致,恰似他此刻急需安宁的心境,恰到好处。
身为朔云王世子,本应稳居庙堂高位,着眼于朝堂风云,无需过多挂怀江湖之事。然而如今的大眳朝,草莽势力隐忧根深蒂固,江湖门派势力日益壮大,早已登堂入室,成为四方官吏都不敢小觑轻慢的力量。
就如同面对一柄锋利无比的刀,若不想被其伤到自身,要么果断将其毁掉,彻底消除隐患;要么就紧紧地握在手中,为己所用。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他在云岭镇抚司府邸仅仅短暂停留了一日,而在玄铁堡地界,却要住上至少三天。
所幸玄霜剑阁阁主墨临渊知书达理,全然不似其他江湖草莽那般浑身透着一股肃杀煞气。对于他及其亲随一行,墨临渊的招待极为周到,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
不过,即便玄霜剑阁礼数再怎么周全,与达官贵人府邸相比,终究还是少了几分奢靡与气派。而他此刻心中的惬意,其实倒有一半来自另一件事。
他那位武功高强、绝色倾城的未婚妻,楚若妍,昨日傍晚便已抵达此处。
楚若妍,原本是被父亲朔云王捡来的女娃。当时她粉雕玉琢,宛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父亲便起了这个更似舞姬的名字。谁也未曾料到,她在武学上的天资惊人,根骨奇佳,而且心底还透着一股莫名的狠劲。凭借着这股子劲头,她硬是练成了一身连王府高手都摸不清底细的高强功夫,后来更是投身到白虎堂内,成为了一名令人瞩目的女神捕。
起初,萧烬只是单纯地欣赏她那不可方物的花容月貌,沉醉于她的绝世容颜之中。可当他看到楚若妍神色肃然地办案,周身散发着庄严凝重的气质时,一股更为强烈且急迫的冲动,悄然在心底涌起。
他几次三番费尽口舌,终于说动了父亲朔云王,又数次上表请求,才得到了上谕恩准。这位与他身份绝谈不上门当户对的女神捕,终于要在今秋嫁入朔云王府,成为世子夫人,未来更将是王府的王妃。
有时,萧烬也会暗自思量,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否太过自私。他深知楚若妍那炫目的美,只有在天高海阔之处,才能绽放出更加夺人心魄的光芒。然而,他却偏要将她收入笼中,束缚她的自由,让她从一只矫健的雌鹰,变成一只乖巧的彩雀。
这般想法,既让他感到有些惋惜,却又隐隐生出一丝残忍的快意,两种情绪交织,在他心中翻涌。
他轻噙一口酒,任由那辛辣的液体一丝丝滑入喉中,回味着先前本该陪寝侍奉的娇柔美婢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世子那么标致的未婚妻闲置厢房,可叫奴婢惶恐了呢。”
那婢女不通礼教,从事的本就是无关廉耻的行当,空有一副暖被压枕的好皮囊。说出这样的话,本也不必大惊小怪。可奇怪的是,他听了那话之后,竟鬼使神差地将她遣走,而心中,也真的动了别样的念头。
距离大婚之日已不足三月,即便今夜逾越了规矩,想来也不至于引发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楚若妍刚刚在玄铁堡办理了几桩案子,以他对她的了解,此刻的她必定容光焕发,精神正处于最佳状态。
他喜欢她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带着那种昂扬的神采,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的模样。
这种欲望,从未如此刻这般强烈,如熊熊烈火般在他心中燃烧,令他难以自持。
他将口中的酒咽净,提高声音,唤来了隐匿于外面暗处的护卫近侍。
“去叫若妍过来,注意不要惊动旁人。”
话音刚落,只见庭院中的枝叶微微一颤,那条隐匿在暗处的影子便瞬间消失不见,动作敏捷如鬼魅。
他满意地站起身来,缓缓踱到床边,伸手取下挂在床头的佩剑。他用力一拔,剑身抽出寸许,寒光闪烁,接着又缓缓将其推回鞘内,如此反复了三次,仿佛他手中的这把剑鞘,已然幻化成了楚若妍修长健美的身子。
平日里,他身边从不缺少艳姬陪伴解闷,他也并非是那种贪恋女色之人。然而今晚,这突如其来的悸动却如此强烈,如此迫切,连他自己都感到微微惊讶。
突然,窗棂轻轻一响,外面的侍卫轻叩了一下,以此作为提醒。
他迅速将剑挂回原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快步走出屏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楚若妍抬手轻轻推门走入屋内。在这般夜深人静的时辰来到未婚夫婿的房间,她却不见半分羞涩与惶恐,眼神依旧如探案时那般凌厉。她迅速扫视一圈屋内,见并无他人,这才放下心来,信步走到萧烬身前,恭敬地行礼道:“世子,敢问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我就快成婚了,为何还称呼得这般客套?”萧烬缓缓坐入椅子,轻声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的责备。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但很快便漾起一丝浅笑,柔声说道:“是,云烬。”
萧烬听她虽然改用了自己的表字称呼,可口气却依旧十分客套,心中不禁略感不悦,脸色微微一沉,说道:“妍儿,看来咱们许久未能见面,彼此之间,生疏了不少啊。你这府衙的差事,是否也该放一放了?”
当初二人讲定,楚若妍大婚之后,仍可以世子妃的身份在公门协办大案,直到日后就位王妃,才不再抛头露面参与公务。
在皇亲国戚之中,这样的情况并非没有先例。京城一位王爷的正妃,直到产子之前一年才停下手中事务,不再替巡防督卫缉拿盗匪;赤血侯的新婚妻子,上月仍身披战甲,策马与夫君并肩冲杀在边疆战场,奋勇退敌。
以楚若妍在公门中的赫赫名气与斐然功绩,这个约定其实并不过分。
萧烬此刻特地提出此事,当然并非真的想要反悔,不过是委婉地向楚若妍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罢了。
楚若妍心思通透,聪慧过人,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柳眉微微蹙起,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云烬,我平日里惯常都是这副样子,并非有意要疏离你。若是惹你不快了,是我的不对,你且容我慢慢改正。”
萧烬并未答话,只是抬起眼,目光从她的头顶缓缓向下移动,从头到脚将她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虽说此番前来是以保卫安全为主,但毕竟身为世子未来的正妃,她身上自然不能再是往日官靴黑裤、皂衣箭袖的打扮。此刻的她,换了一身竹饰碧裙,外着一件天青小褂,还添了耳环,插上了银钗,抹了绛唇,精心描眉画目。一望便知,必定是有人为她精心打理过这一身装扮。
这身装束的确将她的国色天香展现得淋漓尽致,可不知为何,萧烬端详之后,却反而觉得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生气与灵动,倒不如平常那身干练的捕快装扮那般吸引自己的注意。
他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拳头,心中蓦然涌起一股烦躁,只觉得她身上这身衣裙无比碍眼,就好像是把一块旷世难寻的宝玉,硬生生地塞进了一个粗糙简陋的木盒之中,格格不入。
“脱掉。”他眯起眼睛,放弃了平心静气交谈的打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楚若妍闻言一怔,那如点墨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今夜你不必走了,就在这儿歇下吧。”萧烬扯了扯衣领,燥热的感觉在他的周身肆意流窜,让他感到有些气闷难耐,“反正……不久之后咱们就要大婚了。”
“就在此处?”那一丝惊慌在她眼中转瞬即逝,楚若妍抬手按在颈畔,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去屏风后。”萧烬深吸一口气,起身缓缓走向床边。此刻,他腹中的热流顷刻涌下脐下三寸,身体变得刚硬如铁,欲望在心底翻涌,几乎要将他吞噬。
楚若妍没有半点矜持扭捏之态,快步跟在他身后,转身面对着屏风,抬手便解开了一粒扣子。
“你没什么话要说么?”萧烬紧紧盯着她那束纤细的腰肢下耸隆翘挺的臀峰,沉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
楚若妍挥开衣襟,垂手一抽抹开丝带,利落地解开下裳,随手搭在了屏风上,淡淡地说道:“是你,早些晚些也没什么区别。你心里欢喜就好。”
随着内衬离体,仅存的小衣再难掩盖她那一片雪玉无瑕的裸背,大片莹润的肌肤展露无遗。她天生丽质,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肌肤竟连一个毛孔也看不出来,宛如羊脂美玉一般。
她将衬裤一褪,微微弯腰,提膝去脱。这一瞬间的姿态,让她半裸的玉体毫无保留地尽收萧烬眼底。她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软娇嫩,尽管通体如玉,仿佛吹弹可破,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别样的英气与力量。
就在欲火如炽的关键时刻,萧烬突然看到了一个刺青。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振翅欲飞,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茧而出。但他定睛细看,才发现这蝴蝶其实是为了掩饰一块烙印一样的伤疤。蝴蝶纹在楚若妍另一侧的腰上,她去脱那边裤管时,恰好将这处刺青撞进了他的眼里。
他心中暗自思忖,王府之中必定有人知晓此事,却从未有人跟他提起过。
他微微皱起眉,那处伤疤明明是一处巨大的瑕疵,可在这精心描绘的蝴蝶纹身之下,却散发出一种残酷而又独特的魅力。出现在楚若妍这玉若嫣绝美的娇躯上,竟让人一时说不出这到底是破坏了她的完美,还是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这里这只蝴蝶,是怎么回事?”他伸出手,一边问道,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要抚摸一下那神秘的刺青。
楚若妍的身子猛地一震,所有的动作突然僵住,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个刹那,她猛然转身过来,速度快如闪电,抬手便抽出了床头那把寒光闪闪的剑。
冰冷的剑锋,只一闪,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划过夜空,便洞穿了萧烬的咽喉。殷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