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烟师的红砖楼染成暗褐色,仿佛给这座历史悠久的学府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金橘、栗清照和黄一瓜刚迈进“金照小筑”的门槛,一天的疲惫仿佛随着那扇斑驳的木质门框一同被隔绝在了门外。
金橘把帆布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正准备倒杯水解解渴,黄一瓜的手机却在裤兜里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他猛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喂?老温,怎么了?”黄一瓜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握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电话那头传来温破晓焦急的声音。“什么?李君被打了?在校医院?我马上到!”黄一瓜分贝高的吓人。
电话挂断的瞬间,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栗清照从藤椅上蹭地站起来,“怎么回事?谁被打了?”她焦急地问道,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担忧。
黄一瓜急促地解释着,额角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李君,那个总爱哼着菏泽梆子、笑起来露出虎牙的男生,此刻正躺在校医院的走廊长椅上,左脸颊肿得老高,校服领口还沾着半干的血迹。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一场俗套的三角恋。巨野县来的李君在老乡会上遇见了中文系的曲晓雅,两人日渐亲密。而体育系大二的赵旷,同样对曲晓雅一见钟情。今天黄昏,当赵旷在校道拐角撞见李君替曲晓雅捋头发的温馨场景时,积压已久的妒火瞬间爆发。
“我去看看!”栗清照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金橘却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关切地说:“你刚坐完火车,还是休息会儿吧……”“不行!”栗清照坚决地甩开金橘的手,杏眼圆睁,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李君是我们的朋友,我必须去!”金橘既不是他们班的成员,也和李君不熟,再加上最近经历比较复杂,栗清照把她劝下来,让她在房间休息。在金橘关切的目光里,二人离开了“金照小筑”。
暮色已浓,路灯次第亮起,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校医院的玻璃门透出刺目的白炽光,走廊里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焦虑的气息。黄一瓜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走廊长椅上的李君。他的左脸颊肿得老高,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曲晓雅跪在他脚边,手里攥着一团浸透泪水的纸巾,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老李!”黄一瓜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好友青肿的眼眶,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那个混蛋下手真狠!”李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喉结滚动着咽下疼意,轻声说:“别……别冲动。赵旷说……说要我离晓雅远点。”他的话音未落,曲晓雅突然扑进他怀里,哭声震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黄一瓜猛地站起身,胸腔里燃起熊熊怒火。他转头看向挤在人群里的舍友们,几个练过武术的男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为李君讨回公道。“走!找赵旷那孙子算账去!”黄一瓜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也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人群中爆发出附和声,大家纷纷响应黄一瓜的号召。栗清照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勇敢:“去体育系宿舍!让他给个说法!”然而,曲晓雅却突然抓住黄一瓜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别……别去了,我怕事情闹大……”
但愤怒的浪潮早已裹挟着众人涌出校医院,体育系宿舍楼就在百米开外,暗红色的墙体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吞噬一切。黄一瓜站在楼下,仰头冲着三楼某扇亮灯的窗户大喊:“赵旷!你给我滚下来!”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和阳台上探出的戴着黑色棒球帽的脑袋。赵旷倚着栏杆,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轻蔑:“就凭你们?孬种才靠人多!”他身旁另一个男生也跟着哄笑,声音刺耳得像指甲刮过黑板。
黄一瓜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中烧。他正要抬脚往楼里冲,却被舍友郝瞰死死拽住:“冷静!咱们先报警……”“报警?”赵旷突然从楼上跳下来,落地时膝盖微曲,运动鞋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们这些书呆子,就会告状?”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心头。赵旷比黄一瓜高出半头,壮硕的肩膀几乎挡住了路灯的光芒。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众人,目光扫过曲晓雅时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邪恶和贪婪:“小美人,跟这种软蛋在一起,不如……”话没说完,黄一瓜已经挥出了拳头。但赵旷反应极快,侧身闪过的同时,肘部狠狠撞在他胸口。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喊叫声、推搡声混作一团,混乱中不知是谁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巨大的声响。
栗清照尖叫着要冲进去,却被温破晓死死护在身后。曲晓雅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无助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就在拳脚相向的瞬间,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如同天籁之音般驱散了所有的混乱。十几道手电筒光束扫过来,保卫处的保安们举着橡胶棍冲了过来,迅速将人群分开。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黄一瓜被两个保安架住时还在挣扎着要再扑向赵旷。然而保卫处的力量不容小觑,他们很快将局势控制了下来。体育系辅导员的怒吼声在夜空中回荡:“都住手!”借着月光,黄一瓜看见系主任黑着脸站在保卫处科长身旁,手里的记录本已经翻开,准备记录这场闹剧的始末。
学校对这件事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息事宁人,生怕事情传出去影响声誉。毕竟前段时间,同样牵涉外语和体育系的董袭自杀事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出这样的事,校方不得不重视,决定从速从严处理。外院的院长和辅导员连夜召集英语教育一班的男生开会,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批评声与安抚的话语交织在一起。院长拍着桌子,承诺一定会为被欺负的李君争取公平,可黄一瓜总觉得那承诺像飘在半空的气球,随时可能破裂。
等会议结束,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凌晨。黄一瓜和栗清照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小筑走去,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他们心头的阴霾。远远地,他们就看到小筑的窗户透出暖黄色的灯光,那光晕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温馨,像一座灯塔,指引着他们回家的方向。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金橘系着碎花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知道你们饿坏了。”她笑着说,眼睛弯成月牙,可笑容里藏不住担忧。餐桌上,几碟小菜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姜茶。
黄一瓜和栗清照在桌前坐下,金橘挨着栗清照坐下,眼神里满是关切:“到底怎么回事?在电话里听你们说得不清不楚的,可把我急坏了。”
栗清照叹了口气,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馄饨,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还不是因为李君。体育系那几个人故意找茬,说他打球时撞了人,非要他道歉。李君明明没做错,怎么可能低头?”
“他们就是欺负我们人少!”黄一瓜猛地放下筷子,碗里的汤汁溅了出来,“英语系男生少又怎样?我们可不是好惹的!今天要不是保安来得快,我非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金橘轻轻握住黄一瓜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朋友,可打架终究不是办法。学校既然承诺会处理,我们就先等等看。”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而且,你们还记得董袭的事吗?我真怕……”她没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担忧。董袭自杀事件像一团乌云,始终笼罩在大家心头,谁也不想再看到悲剧发生。
黄一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也知道不能冲动,可看着李君被他们欺负,我这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院长和辅导员说会公平处理,可我总觉得不靠谱。栗清照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着镜片:“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抚好李君,别让他再受刺激。这次的事,对他打击肯定不小。”
第二天清晨,晨雾还未散尽,处罚通告就已经贴在了公告栏上。赵旷因故意伤害同学被留校察看一年,并需赔偿李君全部医药费。黄一瓜站在公告栏前盯着白纸黑字心中五味杂陈。昨夜如果不是保卫处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冲动和鲁莽。
暮色再次降临时,“金照小筑”内一片宁静。黄一瓜和栗清照坐在飘窗上,暖黄的台灯照着两人沉默的侧脸。楼下传来自行车铃铛清脆的声响,那是学生们结束一天学习后归家的信号。黄一瓜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他的声音闷闷的,显然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感到自责和懊悔。
栗清照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可是看着李君被欺负我实在……”她声音渐弱。黄一瓜转头看向她月光给栗清照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银边让她看起来格外柔和而美丽。他突然想起昨天混乱中栗清照不顾危险往前冲的模样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以侯不能这么莽撞了。”黄一瓜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关切“遇到事情我们得冷静。我得保护好你!”栗清照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突然笑出声来。正赶上金橘出来,她好奇地问:“遇到啥好事了?”
黄一瓜和栗清照同时回答:“想吃你做的菜了!”
金橘扑哧笑出声来。她那厨艺,只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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